左宗棠點了點頭,“想升官發財,能有打仗的機會就是最好的捷徑了。可是,打仗是你死我活的事情,來不得半點虛偽。無論是哪個成名的將領,他的腳下都是成山的白骨。當然,還有數不清的冤魂。”
左宗棠說的這一切都是應付之言。他心裡還不明白,曾家除去曾國藩久戰宦場養成了那麼一點兒涵養外,其餘的四哥男丁個頂個的都是暴虐驕橫之徒。曾國潢所謂的“做不得殺人的人”,無非是抱怨他大哥沒有派他領兵而已。
沉重的城門慢慢地開啟了,曾國潢一帶馬,搶先進了城門,同時還沒忘了兇狠地瞪下開城的練勇,“真他孃的能磨蹭,我還以為你們都奔喪去了呢!”
左宗棠搖了搖頭,心裡呵呵一笑,看看,原形畢露了吧!他抬眼看了看開始有些變的黑忽忽的城頭,緩緩地跟了進去。
林海豐現在忙的是腳打後腦勺。他領著蘇三娘和“農訓班”的學員們走遍了鎮江的每一個角落,仔細調整著各處的田地、政策,安排著幾乎一家一戶的生計。一天、兩天、三天、四天他就這麼不厭其煩地做著,用自己的行為告訴著大家以後該怎麼去做。
在安王的言傳身教之下,蘇三娘已經完全進入了角色。鄉村各級農會如雨後春筍般的紛紛建立,鎮江城內外地方民團、農民自衛隊武裝也在陸續地發展。官辦的大小醫院、學堂、作坊、商號、養殖場一個個地陸續開始籌建。鎮江,一下子就沸騰了。
最叫蘇三娘感到有意思的,還就是鎮江城裡的那些大戶們。從前叫他們捐餉那個叫難,現在居然都上門趕著來助餉,你不要都不行。因為大戶們都從顧同臨的身上看到了,誰要助了餉,誰就會受到安撫使衙門的特別扶持,而且可以共同經營商號,什麼採煤、挖鐵礦、開石、燒石灰等等,正當生意有的是。裡外這麼一盤算,收購田地、開展建設的費用不僅都有了,還能略有盈餘。這倒真應了安王的那句話了,“取之於民而用之於民”。
一大早,蘇三娘陪安王去看了幾個準備開課的學堂。分手後,就又按照安王的指示,和顧同臨等商家協商共同籌辦幾個煤礦、鐵礦,還有石灰石廠的事情。再加上其它各種紛亂的各類煩瑣事務,一處理下來,天就大黑了。
蘇三娘看看又錯過了晚飯的正點兒,就叫隨身的女侍衛趕緊隨便拿了點兒飯菜過來,她要趕緊吃,吃完了還要去安王殿下那裡。她喜歡聽安王說的那些道理,也知道殿下不會在這裡駐留太久。因此,她想多從殿下那裡獲得些教誨,當然,同時也有自己內心裡的一種滿足。
筷子還沒來得及動呢,值夜的一個官員跟著又進來了。守城計程車兵抓到了一撥運送大批菸葉兒的人,已經送到了衙門裡。
蘇三娘一皺眉頭,看看值夜的官員,“誰這麼大的膽子,你們問過了嗎?”
“問了,其他人都是受僱的浙江蕭山那邊兒的人,既不知道咱們天軍的規矩,也不知道送給誰。那個負責押運的好象知道,可就是不說,非要見到您才說呢。”值夜的官員有些氣憤地說著。
“還要見我?”蘇三娘翻楞了兩下眼睛,輕輕放下手裡的筷子,“叫他進來,我倒要看看他是個什麼人?”
被帶進來的是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中等的身材,麵皮微黃,一眼看去是那種很不起眼兒的人。
“你叫什麼名字?知不知道天朝嚴禁販運、吸食菸草?”蘇三娘不急不惱地問著。
年輕人躬身施了一禮,“回稟大人,小民是受朋友的委託,把菸葉兒送給安王殿下的。”
“胡說!”蘇三娘啪的一拍桌子。安王殿下是什麼人?這簡直就是對殿下的汙衊,她絕對不能容忍。她臉色變的鐵青,一指對方,“你少給我耍口舌,再不老實說出來是誰的指使,那就你自己抗罪了!”
“大人,小民說的是真的啊!”那人滿臉委屈的樣子,不過,很顯然,他並不害怕,“大人,小民是從上海那邊又轉到蕭山才到的這裡,請您務必儘快送小民去見安王千歲。”
“你是從上海過來的?”蘇三娘不相信地問到。
“是啊,是啊,”那人連連點著頭,“小民怎麼敢欺騙您蘇安撫呢。要不然,小民一個浙江人,哪裡會知道安王千歲在這裡呢。”
“哼,殿下天天在城外奔忙,要想知道殿下在鎮江還不容易?”儘管嘴上這麼說,可蘇三娘知道,上海那邊的確有不少正和天朝做著各種生意的商行。她只是為殿下的安全擔心,生怕對方是個清妖的奸細,會對殿下不利。她想了一想,又問,“聽說你帶來了不少的菸葉兒,不會就直接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