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戰爭打得是結果,勝利的結局才是帶給軍人最大的面子。在林海豐點撥下的天朝紅軍的將領中,沒有人願意用自己成千上萬個弟兄的生命去為自己博得一個所謂的“風度”的虛名,他們追求的是以最小的代價,卻要最快、最狠、最大限度地去殺傷他們的敵人,取得最大的戰果。風度,那只是將來在面對著他們的戰俘的時候,為了儘量不動粗所表現出來的一種最大的剋制而已。
我們優待戰俘,難道這不是我們天朝軍人最高尚的風度?當譚紹光微笑著面對瓦西里耶夫,問著這樣的話的時候,瓦西里耶夫還會怎麼說呢?
三道巨浪洶湧澎湃地第一次席捲向沙俄的騎兵群,曾經堅守在孟村給了沙俄們一個迎頭痛擊的藍成春,已經率著紅一師奔出孟村,尾隨在整個紅軍戰列的右翼,隨著右翼巨龍擺尾一般的一甩,圍向了處在沙俄軍陣後面的炮兵陣地。
當中路和左翼的大隊騎兵翻身殺回,紅一師及右翼的部分軍馬卻砍瓜切菜地在加緊收拾著衛護炮隊的沙俄騎兵,還有那些幾乎是毫無抵抗能力的炮手們。
………【第四二○章決戰(九)】………
喪失了速度和勇氣的騎兵軍團,面對著這樣一場大決戰,所承受的壓力是巨大的。
而幾輪反覆下來,瓦西里耶夫所感受到的,還絕不僅僅是壓力的巨大,而是心力交瘁。作為職業軍人,他看到了眼前的危險。原本盼望,但現在已經輪到被迫進行這種所謂的決戰的局面,是他沒有想到的。他很清楚,倘若再不及時悔悟,繼續地這麼糾纏下去,那接下來的結局會有多麼的悲慘,他再明白不過。
戰場極其混亂(當然這是他指的自己一方),有序的騎兵營、騎兵團都變成了各自為戰的“小集體”,與從始至終毫無懈怠的太平紅軍相比,刀光血影間,吃虧最大的是誰,不言而喻。
瓦西里耶夫忍受不住了。
“作為一個戰場上的指揮官,在特定的場合下,我不怕士兵的傷亡,”這是瓦西里耶夫戰後所說的話,“問題是我要儲存下實力。這是一種很不對稱的戰爭(這種話,在侵略者們自己倒黴的時候,他們說過不止一次),我沒有必要,也沒有義務奉陪到底(所謂不奉陪,自然是為了找回所謂的面子,也及是風度)。當然,我不否認,如果我早知道鹽山不在我們手裡……”
不甘願繼續奉陪下去的瓦西里耶夫選擇了戰略退卻(用他的話說,也就不是敗退)。只是這種退卻太過倉促了。
還能糾集起來的沙俄騎兵軍團的一部分,在瓦西里耶夫的醒悟下,“及時”變轉了期望,他現在已經沒有了殲滅誰的概念,單單隻剩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夢幻。
已經被迫捲入戰團的瓦西里耶夫,冷靜地分析了一下所處戰區的形勢,也許是一開始過於了匆忙,直到現在他才清醒過來,上帝,自己稀裡糊塗進入的這個戰區,竟然是如此的對自己不利!
這個看上去“一望無際”的平原闊野,東面有孟村和鹽山城阻擋(戰役打到現在,瓦西里耶夫不會再被鹽山帶給自己的假象所迷惑),而南面有宣惠河,北面有石碑河,背後還有宣惠河的一條支流相隔,原來自己的騎兵軍團像是一頭無知的瘋牛,無意間被牽進了一個四面不靠的絕地。
南面不能走。瓦西里耶夫相信自己留在樂陵、慶雲的兵馬不會對這裡的大戰熟視無睹。但他不肯回去,一旦再重新渡過宣惠河,那無疑是自尋死路,別忘了自己當初渡過宣惠河可是去拯救別人的,現在別人都救不得,自己去了還能好?更何況得了勢的太平紅軍也絕對不會輕易對自己罷手。
背後的西面呢?一閃念間,他曾經認為這是一條最佳的退卻路線。因為宣惠河支流容易渡過,而且過河還就有大清的駐軍,至少可以能為自己抵擋上一陣。可他畢竟不是一個凡俗的普通的軍人,而是一個戰略軍團的指揮官,即便是在選擇逃跑的時候,他也不能不考慮由於自己的意外動作,會帶給整個的戰局一個多麼危險的情形。
北渡宣惠河支流,南皮、泊頭、東光都將被太平紅軍一覽無餘,德州方向俄軍總部的後路就會因此而被切斷,這簡直就是引狼入室。既然那幾條路都不行,剩下的就只有重走老路返回滄州了。瓦西里耶夫記得很清楚,由此北去就是頻臨石碑河的王官屯,南渡石碑河的時候,王官屯數千百姓搖著沙皇三色旗的場面,在他的記憶中還依稀重現。
就這樣,亂軍叢中的瓦西里耶夫下定了決心,向北殺開一條血路,哪裡來,再回到哪裡去。
已經穩穩掌握了戰場主動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