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多年,到哪兒還有人肯這樣養你,甚至還曾經有那麼多的文人騷客不惜用鋪天蓋地的全天下讚譽之詞來美化咱大清?老東西,若不是礙著面子,本王不狠狠踹上你兩腳才怪。
“王爺息怒!”載垣知道,自己再這麼裝啞巴下去,那今天就白來了,以至於情急之下,居然順著延豐的稱呼來了,“今天來拜見王爺,就是為了儘快達成和平,還請王爺看在滿漢長久以來漸漸融合的份上,多多體諒我們的難處。”
看著載垣那副可憐寒酸的樣子,林海豐輕輕嘆了口氣,“還是載垣先生說的是啊,不管怎麼樣,一切還是先都要為了和平著想。”
“夫人,給兩位先生換點兒熱茶,茶一涼就沒什麼味道了。”
看著柳湘荷給載垣和延豐重續了熱水,林海豐語氣又變得像開始一樣的柔和,“和平是為了給滿族人民一個生存的空間和機會,我們不是屠夫,也不願意殺戮。但我不能不提醒兩位,儘管我們為了和談進行了很多的努力,可是和平也許很難到來。”
“王爺……”載垣一聽這話,差點兒急得從椅子上蹦起來。
林海豐招招手,示意載垣不要打斷他的話頭,“我要說的是,不管和談條款如何改變,你們都會像面對如今的西北迴亂那樣,根本控制不了任何的局勢。換句話說,雖然你們也組織了龐大的代表團坐在談判桌上,可你們卻做不了任何的主,真正做主的人卻是在背後的那些人。”
載垣先是疑惑地看看延豐,隨後又瞅著林海豐,“您是說俄國觀察團?”
“難道不是嗎?”
“這……這……”
“出於善意,我想私下提醒提醒載垣先生一些事情,”林海豐表情相當的真摯,“你們能把慈禧那個賣國賊拉下馬,對挽救滿族百姓確實立了大功。可前面我說了,慈禧的陰魂卻不會就此在你們的朝堂之上統統散去。為什麼沙俄們要把她保護起來而不是從根子上除掉她呢?這就很說明問題。和談只是沙俄陰謀喘息備戰的一個手段,如果不是我們天朝紅軍在戰場上打疼了、打怕了沙俄鬼子,恐怕就是再有十個恭親王,也難動慈禧分毫。”
………【第三四四章曲徑通幽(五)】………
載垣沒有說話。不過,從臉上的表情看,他對林海豐後面的這段話似乎深有同感。
載垣不能不承認,對方看問題的深度非常的厲害。他也不能不佩服對方,同樣是相互隔絕的情況下,對方可以把自己所在的大清朝內部,掌握的是那麼的透透徹徹?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而反觀自己這方,大清朝的朝堂之上有著不少類似杜翰、李鴻章等等自命不凡,或是號稱具有扭轉乾坤之力的“大腕級人物”,為什麼對對手卻都是混混沌沌、幾乎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呢?
載垣的感慨可不是盲目而發。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他所遇到的所有太平天國首領級人物,只要一提及大清的事情,無不是各個如數家珍。然而相比之下,他和他的同僚們就已經不是什麼簡單的相形見絀的事情了。從太平天國金田團營開始,一路轉戰直到定都金陵,繼而西征、東征奪取了半壁江山,在這中間,他們的大清朝對太平天國的瞭解可謂是少得可憐,甚至對已經做大的太平天國最上層都是何許人也都知之甚少。多了不說了,如果不是人家的報紙上今年年初公開登載了新一任太平天國最高層,即太平天國最高革命指揮委員會的構成,如果不是人家把很多事情都開始對外界、尤其是“列強們”公開,那麼,現在即使就坐在林海豐的對面,他也不會把眼前的這個林主任與東征主帥的安王連在一起。
載垣在想,既然打不過、惹不起洋人,想當年即便是曾想不信邪的道光爺,也就得哈下腰來去答應人家“五口通商”,就得賠人家銀子,也就得對再有的鴉片貿易睜一隻眼,再閉上一隻眼。那麼,如今呢?面對就是連洋人都惹不起的太平天國,當初慈禧那個狐媚子居然總還想挺著腰桿兒充大尾巴鷹,豈不是真想把滿洲老小往火坑裡踢?唉,既不如人,不裝孫子又能如何?
多年來,哈巴狗似的“外交”技法,大清早已使得是如火純清,即便載垣照著前人的路走下去,那也怪不得載垣。
“閣下,”載垣心神一定,智商也就高了許多,“您講的的確是在根子上。不久前,我們的議政王也曾密書給我,內中對貴朝提出的邀請議政王參政貴朝的條款,多有感慨。其實,議政王也知道,凡是俄國人所到之處,道德淪喪、百姓悽苦,慈禧這種引狼入室、禍國殃民的做法,的確使得我們現在是勢成騎虎。可正是因為如此,閣下,此次的議和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