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跟著來,好像大有沒上沒下之嫌。那麼稱呼什麼呢?“主任”?不行,主任到底是個官,什麼意思,到現在他也沒鬧明白,不會是和“主人”同意吧?漢人的花樣實在太多。想來想去,還是稱呼對方王爺最合適。打天下的大英雄們,哪一個不是衝著這兩個字來的?當年的吳三桂要不是為了這個,哼哼,一百個陳圓圓也是白搭。
“我們總歸是一個大清國,幾百年的聲威暫且不說,至少我們不是山賊草寇。想那慈禧太后垂簾之時,可謂恨你們入骨,她曾無數次咬牙發誓,寧將天下與洋夷也絕不給家奴。正是由於我們的恭親王在關鍵時刻冒死挺身而出,堅決撥亂反正,才有了今天大家坐在一起的機會,太平天國也才被大清朝給予了承認。不瞞王爺說,那位慈禧太后曾經就向恭親王預言過,與貴朝談判絕沒有好的收場,如今想來,似乎一切都正中了她的話,不能不叫人倍感遺憾。不管怎麼說,作為一個堂堂的大清朝,能夠放棄前嫌承認貴朝的合法性,這在歷朝歷代都不是件很容易辦到的事情。民間有句俗話,打人莫打臉,罵人休揭短,其實就是得饒人處且饒人。百姓尚且如此,難道一個王朝就沒有這點兒肚量了?總得要給我們一條路走吧?”
“大清國?幾百年聲威遠播的大清國?呵呵,延豐先生,您的話可是又說到了根子上了。”林海豐笑了,“遠的我不跟你談,時間有限,如果將來還有機會的話,咱們會有的是時間來細說。咱們今天就只說明朝的事情。”
林海豐還是客客氣氣地伸手示意延豐和載垣喝茶,然後自己拿起菸斗,“我想請問兩位先生,在所謂的大清國沒有建立之前,您們是哪國人?”
延豐沒有想到對方會這麼問,下意識地看看載垣,載垣也看了看他,四目相對,不免一片茫然。
“這……”延豐臉漲紅著,看看林海豐,突然靈機一動,來了個反客為主,“王爺,那麼老夫也想問問您,您和您的近祖都是哪個國的人?”此話一出,不單是延豐自己,就連一直覺得抬不起頭來的載垣都是心裡一陣的舒坦。
到了是自己的老泰山啊,這姜到底還是老的辣,問得尖酸刻薄。“您和您的近祖”,哈哈,那還不都是咱大清的奴才。
望著載垣和延豐那難以掩飾的得意,林海豐停住了正要往嘴裡放煙斗的手,正襟危坐,“我和我的先祖們都是中國人,中華之國的子孫。”
“那……那老夫要說老夫是大清國人,這總不是錯。”
“好,沒錯。”林海豐又在開始笑,不過,這次他的嘴角帶著明顯的嘲諷,“我不知道此時此刻您的心境是什麼,也許同我一樣,也許根本就是天壤之別。不要以為你們這個強盜一樣的所謂大清騎在了我們頭上幾百年,我就會承認你曾經是是我們的主人。我們在永安發出的‘奉天討胡書’相必你們不會沒有看過,上面寫的明明白白,我們太平天國軍民是在為光復河山而戰,什麼叫光復?我們飽受了兩百多年的亡國的苦難,做了兩百多年的亡國奴,現在我們要討還我們本該屬於我們自己的一切。蒙元,以及你們的強盜行為,將永遠被我們記在自己的恥辱柱上。”
林海豐轉臉看看身後的柳湘荷,揮了揮手,“回頭找上兩本天朝給學堂裡孩子們讀的教科書,送給載垣和延豐先生。”
說完,他又瞅著延豐,“你不會想到的,在我們給天朝後代的教科書裡,已經明明白白地把蒙元時期定性為亡國時期,當然,也包括你們這個所謂的大清。難道承認當過亡國奴恥辱嗎?恰恰相反,敢於承認歷史的人才是真正的英雄。我們就是要時時刻刻地警示後人,亡國奴的日子是不好過的,也是不能再過的。”
延豐又在開始擦汗了,載垣也是又趕緊低下了頭。
“你們這個大清,遠遠比蒙元更可恨、可憎。”林海豐把還沒怎麼抽的菸斗丟在了身邊的桌子上,“你們先是搞分裂,把好好的中華國土分裂出去,繼而瘋狂掠奪曾經哺育過你們的大地,殺戮原本給你們帶去文明的兄弟,用你們的野蠻葬送了中華幾千年的發展碩果,成為中華民族可恥的罪人。不要以為你做你那大清國人有多自豪,我要告訴你們,當初養育過你們的國土,那是我們中華的土地,是我們必須要光復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誰想保留大清國也很簡單,只要把戰爭罪犯留下來,其他人從我們的土地上請出去,隨便你們愛去哪裡去哪裡,我們絕不干涉。”
載垣慌了,狠狠地瞪了大汗淋漓的老泰山好幾眼。真是閒的你,明明是叫你陪著來只為做個伴的,誰叫你胡言亂語惹出這麼大的亂子來?除了在中華的土地上能把大清維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