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筋疲不堪的於臥榻上側躺下身,江采蘋勉強閉上了眸子,暫將所有的煩心事兒,拋之腦後,惟求安靜的躺會兒。這座皇宮果是容易叫人疲乏,可笑其尚未涉身於此起彼伏的宮鬥生涯,便已是心力交瘁,甚難想象,往後裡那無以計數個的漫漫長夜,又該拿甚麼做動力,支撐著其走下去,並直至終老
正文 第108章 小鬼難纏
李椒正襟危坐於書案前,聽見書房的門“吱呀”一聲輕響,被人從外面推啟開時,並未抬頭看眼,而是依在專注於手上的課業中。
昨日旬考過後,張涉給國子監的眾學子隨口留下了個問題,讓眾學子利用今個的旬假,深思熟慮下“何為仁孝”。除此之外,並有明確告知眾學子,此題將列作即將迎來的歲考之題中。
故,李椒今兒個花費了幾近這一整日的時間,用來查閱書案之上的四書五經,為的便是想從書中尋求個答案。然而,李椒挨冊翻了個遍,似乎也未能找見較為合意的解說之篇。眼看外面時辰已是不早,快要臨近今日的宮中夜宴時分,恁憑李椒思前想後,卻仍覺有欠妥合,不由有些惻然。
唐時官學分旬考、歲考以及畢業考三種。其中,旬考和歲考俱由國子監博士主持。旬考主查學生十日之內所學課程情況,包括誦經一千字、講經兩千字、問大義一條及筆試貼經一道,獲得三分劃為通曉,二分記為及格,針對不及格者則定有罰規,比方說“停公膳”。而歲考即是考核一年以內所學課程,所囊括的內容,較之於旬考較廣泛,譬如口問經義十條,通八條劃為上等、六條記為中等、五條視為下等,下等亦即不及格,須重習。倘在重習後,接受歲試之時,卻照舊被列入下等則須罰補習九年,再不及格之人,則令其退學。
至於畢業考,顧名思義,乃是結業考試,是由國子博士出題,國子祭酒監考。考試及格即可取得應科舉省試資格。如欲繼續求學,諸學生通二經。俊士通三經已及第者,則四門學生補入太學,太學生則補入國子學。且,升級之後,將享受國定假制,每歲五月有田假,九月為授衣假。
往昔歲考,向來中規中矩。奈何今年的這場考試。李椒楞是有分憂忡。以往。且不論哪年的大小考,李椒均不曾像今歲這般坐立不安過,緊張兮兮的仿乎已然提前感知到,今夕難過得了這關。
“給吾沏杯茶來。”
採盈貓著腰身鑽進李椒書房時候,除卻近在耳邊突兀發出的那響門軸轉動的噪音,令其不自禁被嚇的一哆嗦。以致差點低撥出聲提早暴露了己身之際,正當採盈呲牙咧嘴的急屏住呼吸,竭力按撫著胸脯神魂未甫時刻。頭頂竟又傳來這道夾雜有濃濃郁悶腔調的吩命聲,登時驚的採盈當場於書房門檻處呆駭住身姿,左腳尖雖已跨入門檻內著了地。但右腳跟卻尚半懸空在門檻外。
一時間陷於進退兩難的窘境時,採盈啃著手指頭再窺探瞥李椒書案所在方向,只見李椒清秀的眉毛擰皺著,正埋首於案上的文房四寶,儼然的一副全神貫注樣子。貌似根本未注意到門口處的動靜般。這下,採盈躊躇不前夾在兩扇門扇之間,恨不能即刻扭頭抱頭鼠竄,再要不“嘭”的原地踩跺出個洞,就地遁地掉了事。
但轉而一想,若就此放棄,豈不白折騰了這場?採盈咬咬紅唇,心下才有主意。適才的事,既是虛驚一場,何不趁此賣個人情給李椒,也省得事後見面尷尬,不好開口求人辦事。
坐定打算之餘,採盈遂挺直脊背,三步並作兩步走至茶几旁,麻利的斟了杯茶水,轉即託著茶盞昂首挺胸步向李椒。
“善鉻,依爾之見,這‘仁孝’二字,當做何解?”
待採盈步至書案旁側,卻見李椒非但未伸手接茶,反而提筆徑顧沉思於平鋪在案的那一紙黃紙之上。採盈好奇的踮著腳一瞅,但見那一張張羅列於案上的黃紙上,每張黃紙竟僅書寫有兩個字,皆為或工整或潦草的“仁”與“孝”二字。
採盈斜睨李椒,再瞄眸書案上的“仁孝”二字,忽而有種想要噴笑的衝動。江采蘋曾說過,十個書生九個呆。以此論來,李椒亦是個名不見經傳的書呆子了,否則,何以糾結這種無聊問題,就連身邊來錯人均未察曉,倘若換成是個刺客混入書房之中,李椒這條貴命,豈不是一命嗚呼,死到臨頭也必然落得個死不瞑目。“仁孝”不就是仁愛孝順,採盈記得,以前聽江采蘋給其講書時,好像《孝經》中有載,曰,“教民親愛,莫善於孝”之類的種種,不過爾爾罷了,有甚麼可值得百思不解。
須臾攪忖,採盈於是模仿著江采蘋往昔慣擺的姿態,拿腔捏調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