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環,怎奈楊玉環口口聲聲只念著李瑁平素對其的好,不曾當面指罵過隻字片言,對此就連李持盈實也對楊玉環多了幾分疼惜之情,有些怨念李瑁的薄情寡義。
“陛下稍安勿躁,玄玄陪陛下吃杯茶,陛下這邊請。”稍斂神思,李持盈虛禮作請出聲,走了兩步,又含笑道,“陛下此番駕臨,玄玄怎地瞧著,陛下似有煩心事兒,悶悶不樂?”
李隆基負手止步在茶案旁,頗心不在焉的端坐下身,隨手端過茶盅吃了口茶:“朕,這兩日不過是在宮中待得有些煩悶,故才出宮來走一走。”
見李隆基顧左右而言它,不予答話兒,李持盈端持過茶盞,也未再多作它問,只站起身來為李隆基蓄滿了杯中茶水。
第362章 舊情難忘
李持盈陪著李隆基一邊品茶,一邊坐等楊玉環去後殿換裝出來。
留意見李隆基的目光直在瞟向神龕那邊,李持盈撣了下平搭在道袍上的拂塵,不動聲色地淺吃著手中清茶,也未多作它言。
不過一盞茶的工夫,楊玉環已是換下了身上被撕扯破的舊衣,身著一套嶄新的道袍從後殿步出來,繞過神龕一步近這邊,就地就先行行了禮。
看著楊玉環蓮步輕移步至面前,桃腮杏眼,稍染腥紅,李隆基心頭一跳,眼前竟突兀閃現過當年莫才人的纖影兒。
從楊玉環自請入觀,就一直未再踏出過玉真觀半步,今日再見楊玉環,李隆基不由想起那年在驪山行宮,不巧在溫泉池中一睹楊玉環出水芙蓉般玉體的一幕,那時楊玉環亦是宛如受驚的小鳥似地驚慌不已,就跟剛才一不留神兒被拽扯下肩身上的衣襟一樣的又驚又惶,恁哪個男人見了,都忍不住想要衝上前去惜護。
尤其是此刻,看著低垂臻首依依垂眸禮拜的楊玉環,李隆基心頭又是猛地一跳,彷彿情竇初開時那般怦然心動。直到今時李隆基才知曉,原來早在那一年驪山溫泉池裡,眼前這個嬌羞更勝牡丹的女人就已烙印在自己的心田之中,如若不然,適才又怎能脫口而出就喚出了“玉環”兩字。
眼見李隆基望著楊玉環又一次的失神兒,李持盈細眉輕挑了下,移下坐榻:“玄玄有一事,想要奏請陛下。”
李持盈這一出聲。李隆基看似才回了回神兒,一抬手示下免禮:“何事但說無妨。”說著,全不在意般順勢伸手扶了楊玉環起身。
睇目楊玉環,李持盈不露聲色道:“先帝許妾舍家。今仍叨主第,食租賦,誠願去公主號。罷邑司,歸之王府。玄玄在此奏請陛下恩准。”
聽李持盈這般一說,李隆基一愣,著實未料李持盈竟有此一奏,自金仙公主亡故以來,這些年李持盈縱管不在宮中,兄妹二人一年到頭卻也時有見面之時。譬如在這玉真觀裡,昔年就未少有過和樂。而也唯有在這玉真觀中李隆基才可放下身上的重擔,多上一份鬆快可言,不止是以一個兄長的身份盡情與自家妹子談笑風生,更可感受下身為一個平民的喜樂。換言之,倘使往後裡李持盈一去不復返,即便這玉真觀仍坐落在此,也只是一座空觀罷了,又談何親樂。
見李隆基未置可否,龍顏凝重,李持盈又微躬了躬身:“妾,高宗之孫,睿宗之女。陛下之女弟,於天下不為賤,何必名系主號、資湯沐,然後為貴,請入數百家之產,延十年之命。”
李持盈這席話。說的入情入理,言之鑿鑿又情之切切,浮華生活是短暫難保的,即使是生在皇家,何況自小就活得戰戰兢兢,還不如多活幾年,甚至長生不死。說白了,也只求延命而已。
“也罷。”殿內片刻安寂,李隆基才微霽顏,算是依了李持盈所請之事。想當年李持盈看破紅塵,自請度為女道士,今個有此一請本也不稀奇。
“玄玄叩謝聖恩。”李持盈垂首素拜,看了眼一旁的楊玉環,“壽王妃自在觀中修行以來,見日勤篤,且不知陛下何時準其出觀回府?”
李隆基軒了軒入鬢的長眉,凝睇楊玉環,半晌若有所思。
楊玉環靜聽在旁,適時啟唇禮道:“當日玉環之所以來此,原意在為寧王、寧王妃祈福,幸得陛下體念有加,才未讓玉環隨同汝陽王去往惠陵。玉環感沐皇恩,願在此多修行一段時日,待到汝陽王三年丁憂過後,再行出觀。”
天寶元年,李憲、元氏相繼病故,李璡身為長子,請旨護送雙親棺槨附葬惠陵之側,並在惠陵守孝三年。念及李璡此舉是為誠孝,李隆基遂允准下,不成想待到那臨行之日,李瑁竟駕車帶了咸宜公主與楊玉環趕至宮門下,奏請楊玉環跟隨李璡同往惠陵,因李璡此行一去就是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