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更是無法計算。時至今日,武林中因它而起的各種仇殺紛爭仍時有發生。未料,這塊招災惹禍的傳世玉章,又重現江湖!
晏府下人送來裁紙小刀,法空接過,無限感慨道:“阿彌陀佛,佛祖保佑,讓這塊傳世玉章今後莫要再在江湖中生出什麼事端來。”然後割開封繕嚴實、邊緣已然發毛的油紙,再一層層小心地開啟,一時堂中人雖多,卻鴉雀無聲,唯一能聽到的,是堂外風穿梅樹時的簌簌輕響。
終於,油紙揭開了,卻尚有一褐色熟軟小牛皮裹著,牛皮攤開,明亮耀眼的紅燭映照下,眾人看見一塊約一隻手掌大小、四方形狀、乳白色的精雕象牙牌。牌上密密麻麻地刻滿了小字,皆為行書,足有上千字之多。法空望著這塊象牙牌,目瞪口呆,靈魂出竅了一般,良久,才緩緩地、一字一頓地道:“這塊傳世玉章,是假的!”
話雖輕,但卻如一個悶雷在眾人頭頂炸響。眾人腦中皆“轟”的一下,一時眼前金星亂閃,不辨東西南北。“你憑什麼說它是假的?”晏雲禮情急中口不擇言,連應有的尊敬也忘了。
法空不以為忤地道:“當年老衲從淨一師伯處接過傳世玉章後,曾開啟來看過。說是玉章,其實是一塊玄鐵所鑄,兩面均鏤刻花紋、篆文的鐵牌,絕對不是這麼一塊象牙牌。”
晏天良驚、急、怒、恨,一步衝到傻在椅中的晏荷影面前,厲聲喝斥,令她立刻說出實情。晏荷影瞠目結舌,能說的她方才都已經說了,現哪兒還知什麼“實情”?看著她那茫然失措的樣子,晏天良愈發急怒,雙眼噴火,用力搖撼她的雙肩,逼她馬上把真的傳世玉章交出來。
“晏伯伯,不要錯怪晏姑娘,她也不知道這塊傳世玉章是假的。”眾人正頭腦昏聵、不辨南北之際,一個清朗的聲音道。
晏天良回頭:“致遠,你怎知……”
“晏伯伯,您想,要是晏姑娘知道這塊傳世玉章是假的,那她怎麼還敢回來呢?”俊朗青年不徐不疾地道。
致遠?這個人是寧致遠?四海會的少掌門寧致遠?自己未來的夫君?晏荷影不禁凝目對方。
晏天良一聽寧致遠這話,確是有道理,再細一想:是啊,知女莫如父,女兒的性情為人,自己還不清楚?她天性純良,絕對不會做這種見利忘義、自毀晏府的蠢事。且她若心存不善,要把傳世玉章據為已有,那還回來幹嗎?而且,就算她不出如此鎮定自如、行若無事的樣子來呀。
晏天良鬆開女兒,茫然四顧地道:“那……真的傳世玉章,又在哪兒?”寧致遠沉聲道:“顯然,真的傳世玉章,已在晏姑娘不知情的時候,被調了包!”
眾人俱想,那這個調包之人又是誰呢?寧致遠忽然問晏荷影:“冒昧問姑娘一句,剛才我聽姑娘說,姑娘的腳背受傷後,曾有個叫尹延年的人救了姑娘,並護送姑娘前往金陵求醫診治?”
晏荷影無法自制地紅了臉,囁嚅著將自己僱尹延年做保鏢,然後前往金陵,找簡本求治的經過略敘了一遍。
“簡神醫?”衛三觀眉一揚,“大小姐,剛才你說你許了這姓尹的小子五十兩銀子做鏢銀,讓他帶你去找簡本為你治毒傷?”
“是呀,衛伯伯。”她不明白,何以眾人的臉色一時間都變得十分古怪?
衛三觀對身後的一矮個弟子冷冷地道:“阿保,你是金陵人,應該清楚,那個姓簡的平常的喊價是多高?”
阿保咳嗽一聲,大聲回應道:“回師叔的話,這個簡本因為瞧得好,求他瞧病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所以二十五年前他的價就喊得賊高,每瞧一個病人,要收黃金十兩,如果出診,價格再添三倍,概不賒欠。他說了,每出診一次,最少要耽誤他半天的工夫,還會有額外的花銷,所以才定了這個能駭死人的天價。”
晏天良的臉色開始鐵青了:“雲仁,常日裡,銀樓中黃金兌換白銀的水價是多少?”
晏雲仁清了清喉嚨,清清楚楚地回答:“黃金兌換白銀的水價並不是一定的,常有高低浮動。今天,黃金兌付白銀的水價是一兩官庫黃金,可兌付足色紋銀十二兩四錢六釐整。但要是在今年二月初,因正逢宮中皇太后的六十大壽,所需用黃金甚多,故而當時全國的金價全都上漲,那時的一兩黃金,可兌付白銀十四兩二錢二釐整。”
“嘿嘿,世上居然還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玩意兒,為了賺五十兩的鏢銀,居然倒賠三百多兩白銀?老孃活了四十三年,還是頭一回聽說天底下居然還會有這種包賠不賺的買賣!這種情願掙小錢,蝕大錢的趟子手,哈哈,真是笑死人了。”平夫人撇嘴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