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按下發難的心思。
既然常磐暫時無虞,他倒也樂得旁觀。
對於廉韙,他心中惱意不少,敬意丁點也無。
柳毅為人向來如此,愛便是愛,恨便是恨。
那人對常磐好,對自己不好,卻也不可能因為常磐,就把他當做好人!
廉韙就像橫在他和常磐間的一座大山,要想修復兒時友情,這人必須死!
他朝著嗔目望來的青年督軍瞥去,攤開雙手,示意隨意。
這時實是騎虎難下,實際上若對方真令萬箭齊發,常磐必死無疑,他也沒可能為故友留下搏命。
也許下山前,曾經的常磐有一定機會讓他那般衝動。現在,必然不會。
他有太多事情要做,太多事情未做。
他的身後,早已揹負了許多比常磐、比友情、比仇恨更重要的東西。
比如系統、比如零、比如希望!
震天的轟鳴響徹原野,除了常磐立身之地三丈,矮丘直接被兩人狂暴的對轟壓成平地。
天曉得廉韙修的是什麼功法,平日裡看起來溫吞吞,一旦殊死爆發,根本同先前恍若二人。
常磐看著天空中嘯聲連連的劍光,熱淚盈眶。
二十招後,劍光泯滅,廉韙殘破的身軀落到地上。
憑藉超一流下品修為,生生和先天高手硬撼至此,這人傳承哪是江湖流言的尋常。
十幾丈高孤零零的土柱,常磐匆忙躍下,泣聲跪倒在廉韙身旁。
地上躺著的男人,全身骨骼盡碎,七竅流血,看著已經死透。
常磐俯身大哭,依稀記得昨日恩師笑貌,淳淳教導。
他誇他是千年難遇的奇才,質樸意淳、大智若愚,秉性極契合本門宗旨,定能將沒落的門楣光耀。
這時只剩殘軀一具,哪裡還有贊聲笑顏。
常磐嚎啕著,復而被人提住,制了穴位,騰雲駕霧般落入龍紋戰車。
他臉上掛滿淚水,猶自不停淌下。見不著捉拿自己的人,便冷冷瞪著發號施令的青年,似欲擇人而噬。
顧韞在他身上推了一把,常磐直接僵硬地跪倒在青年面前。
那人也不看他,只把目光盯著柳毅,毒火傳遞。
“小雜種,記住,本王喚作劉風,御賜封號渾天王!”
“狗雜種,雖然本王現在還動不了你,更等不及看你被父皇剝皮剔骨。可是,本王能把你身邊的人一個個弄死,就像父皇當年對那個賤人做的一樣!爾等賤民,功勞再大,恩寵再重,一旦惹怒我皇族,下場必然悽慘無比!”
那青年叱罵,一腳將常磐踢得撞在戰車護欄上,磕破了額頭,滿臉都是血跡。
柳毅臉色沉了下來,怒火隱隱難抑。
“哈哈哈哈哈!小雜種!笑啊,你倒是笑啊!我倒想看看,今天有誰能救你!狗雜種,你倒是繼續笑啊!我倒要看看,今天誰敢救你!”
劉風盯著面色難看的柳毅,神經質的狂笑起來。
他的笑聲戛然而止,就在他大發豪言壯語的時候,柳毅身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長鬚白袍的老儒生。
那老者一手提著副棋盤,腰裡掛著個棋簍,揹著張摺疊方桌,另一手則拎著滿頭鮮血的常磐。
老者呵呵笑著,也不答話。
劉風扭曲的笑容僵在臉上,眼睛都差點瞪出來,身邊喚作顧韞的先天高手,更是蹬蹬蹬連連後退,像個醉酒老朽一樣跌下了數丈高的戰車,顏面盡失!
拉車的異獸不安的躁動著,劉風嘴角抽搐,十萬大軍就在背後,哪裡顧得忌憚!
“老匹夫!你是何人!敢管本王閒事!莫非欺我朝無人!”
世俗帝王將相身纏因果極深,尋常修者根本避之不及,所以很少發生高階修士刺殺凡間帝王之事。
皇城中強大的供奉是一回事,本身隱晦對於因果牽累的忌憚又是另一回事,相對的穩定總有理由。這些早已算不得秘密,劉風自然曉得,所以根本不怕神出鬼沒的老人發難。
換言之,王朝已經近百年未和修道界發生衝突,那些山林中人在尋常百姓眼中個個如仙,天潢貴胄哪個當真放在眼裡,只當老子天下第一。
那老兒捋了捋長鬚,看似不以為忤,頗有些清風任遨遊的態勢。
“閒雲野鶴十萬日,滾滾紅塵三百年。小娃娃,莫要太過自負,目中無人。你道這天下是你劉家的天下,卻不知天外有天。今日老夫不為結仇而來,這兩個娃子我要帶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