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使,時時顯示她作為一個女人的優勢吧?也許她真的愛我,而不是為了找一個相對固定的性物件?廖宗晨想。
然而一想到“愛”這個字眼,他就感到慚愧。你跟許麗華之間,相互敢說一聲“我愛你”嗎?對你們來說,它可能連一句生活的臺詞都不是,即使你再大膽地把它說出來,也肯定蒼白無力,經不起半點推敲。
話又說回來,廖宗晨跟許麗華,並不是沒有一點感情。就在他想離開她的那天夜裡,他住到了另一個房間,窗外細雨淅瀝,令人久久不能入睡……清晨從夢中醒來,卻發現她貓一般蜷縮在自己的懷裡,一臉的淚水。他閉上眼睛,無言的嘴唇滑過她的面龐,—一吻去那些酸澀的東西。
現代男人女人,或自覺或不自覺,都浮游在感情的邊緣,就像在海灘度假,一會兒在水裡,一會兒又爬上岸。有人說那種非情非愛又是情又是愛的關係是第五種感情。廖宗晨跟許麗華,大概就處在這所謂的“第五種感情”狀態吧。
廖宗晨甚至想:如果他跟許麗華的關係一開始就是平等的而不是附屬的話,也許他們真的可以談情說愛呢!
兩人很快就結了婚。
婚後遊了一圈“新馬泰”。回來後,許麗華讓廖宗晨辭了工:“你也掙不了多少錢,閒著玩兒吧,吃好穿好,把自己弄得風度翩翩,晚上能陪我唱歌跳舞遊車河就行。”
她不想讓他滲入自己的事業領域,瞭解自己的生意內幕。
女強人之所以成為女強人,是因為她能夠戰勝大多數男人,但她又很容易被自己的丈夫擊敗。這是她從許多成功的女人那裡得來的經驗。
廖宗晨不承認也得承認,不願意也得願意:自己終究不過是被許麗華以婚姻形式“包”起來的男人。
男人沒有事業的寄託,當然就沒有歸屬感了。起初,廖宗晨的心裡不僅有一種不能承受之輕,還隱隱有一種恥辱意識,但許麗華的盈盈一笑,風情萬種,一下子又能把他的煩惱盡釋。慢慢地,他就習慣了自己扮演的角色,乾脆裝聾賣傻。
婚前,廖宗晨並不覺得許麗華特別忙,婚後,就感到她太忙,不知忙什麼。她常常半夜回家,甚至整宿不歸。
他從她躲閃的目光裡捕捉到一絲歉疚,也從她的髮際頸脖間依稀嗅出一絲淡淡的男人味——那是他第一次來許麗華的家就感覺到了的東西,並一直揮之不去。
他想跟她談談,然而怎麼也撈不起話頭。倒是許麗華看出他的心思後,坦率地說:“在家,我的眼裡只有你,但一出門,就要溶入世界。我給你自由,你也要給我自由。對嗎?”
廖宗晨笑了那麼一笑:“當然。誰讓我一進你的門就上了你的床呢?”
“這隻能說明,你是一個容易逢場作戲的人。”許麗華也笑了那麼一笑。
他本來想表白他不是那樣一個人,然而他脫口而出的就是:“彼此彼此。”
說出這四個字,他突然深切地覺悟到,他廖宗晨在骨子裡,實際上已經墮落。
既然夫妻之間那層暖昧的薄紙捅破了,在婚外性行為上,兩人就達成了某種默契。當然許麗華對廖宗晨的金錢約束,使後者並沒有真正的性自由,只不過淪為她“性愛公關”的一張王牌而已。
許麗華是一個野心勃勃的女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有一次,她攜廖宗晨,請一徐娘半老的女港商及她的女助手吃飯聽歌。三女一男,開不得女人與女人之間的玩笑,也開不得女人與男人之間的玩笑,席間氣氛無可救藥地沉悶。
人影婆娑,燈光昏暗,桌上的燭火輕輕搖曳著。廖宗晨只見那中年女港商輕輕地晃動著高腳杯,不時將眼角的餘光瞟向他,就明白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看看許麗華,後者如同女港商陰暗的同謀,也一再用目光向他示意著什麼。
他的胃部突然一陣痙攣。
當然,這嘔吐的感覺,既不是因為女港商的醜陋,也不是由於妻子的無恥,而是來源於他對自己的噁心——一個男人成為女人們的玩物,你連自我懺悔的資格也沒有!
他藉口上洗手間,跑到歌舞廳外面透氣。許麗華立馬跟過來,說:“這個客戶相當重要又相當頑固,如果她真的看上了你,不僅這單生意萬無一失,而且我還能任期跟她合作。”
廖宗晨聳聳肩:“請記住,我他媽是你老公埃”“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麼?事兒成了,給你30%的利潤。”
廖宗晨呆了一會,即麻木不仁地一笑,回到桌邊,很紳士地邀女港商進舞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