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千萬不能把親密戰友要來做搭檔,這樣既壞了工作,又喪失友情,必有反目成仇的一天。兩強相斥,必須遠遠分開——也即讓他們遠遠地競爭才妥。”
他完全是用高層領導的口氣說話,只不過更加露骨更加鋒利罷了,因此也更有魅力。我任憑他盡情地議人議政,準確深刻刺激。過去對團裡風雲人物的許多不解處,經他戳戳點點,竟如牆上的灰漿飾物坍落,顯露出原本簡單的面目。
孟中天唱嘆:“十六年了。一言以蔽之:各有所得,各有所失,禍福相依,殊途同歸罷了。”
“我在你以前的宿舍住過兩年。”
孟中天眼內發亮。那是隱藏著的興奮。
“沒想到,”我說,“如今又和你住一塊。”
孟中天忙道:“解釋一下,讓我住這幢破舊老樓裡,並非對我薄情。前幾年,我大權在握時,也是住在這兒。辦公室多次提出要給我調房,我也沒調。重要的不是住房,而是住在房裡的人。和那時相比,我房內的陳設只拆除了兩架電話。唔,你接著說。不要想好了再說,最好想到什麼說什麼。無心才是真言。”
“那問房子先後住過許多人,……”
“關鍵是住過我。也許可以算上你,對吧?”
“房子有些潮,結構不對稱。”
“結實。”
“隔音效果好。地處最西頭。人們不常來……”
“獨處!”‘
聽聲音孟中天有些焦急。他總是把我後面的意思提前捅破。我感到他在鞭策我,儘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