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魏嬸呢?她還可以留在魏嬸店裡工作嗎?她是個勤快聽話的人,可以自力更生。” “我們剛剛瞭解了,魏嬸自己是願意的,可她兒子聽說了這件事後,老大不樂意。”方未艾眼見杜若予的眉毛眼睛一起耷拉下來,忙安慰,“我們再想辦法嘛,實在不行,現在也有不少福利機構,看他們願不願意收留花妹。” 他拍拍杜若予的肩,笑道:“不要氣餒嘛,她的日子,總能過好的。” 為緩和氣氛,荊鳴笑著打岔,“那保姆公司還有個小網站,不知道封了沒,上頭有不少他們公司保姆的照片,說實話,拍得比我們的證件照好看多了。” 杜若予見過他們刑警的證件照,每一張都肅穆嚴正,如果面相差一點的,活像被欠債十萬八千,確實不大好看。 他們還有事忙,荊鳴邊往門口挪,邊撥黏糊的頭髮,“反正下回再拍照,我要拍美的。” “你當那是藝術照啊?咱們的證件照,一旦出事,可不就是咱們的遺照,你要樂開花了去照,自己照,我才不要。”方未艾齜牙嘿嘿笑,“到時候靈堂上供個傻笑大妞,指不定死了都能被氣活,哈!” 他說完孩子氣的話,一拐肘撞下荊鳴,飛也似地跑出門,蹬蹬下樓了。 荊鳴被氣笑,回頭對杜若予抱怨,“你看看他,看看他!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也就我們隊敢收留他,要放到別處,早被亂棍打死了!” === 等送走這兩位,杜若予在房間裡轉了一圈,最後來到陽臺,也不戴眼鏡,就望著樓下麻辣燙店鋪發呆。 店門招牌下的陰影裡,花妹就坐在板凳上,正細心地摘著把韭菜,她摘韭菜的動作挺笨拙,但架不住一點一點地磨,摘好放在一旁的韭菜條條白淨,像洗過一樣。 衛懷瑾湊過來問:“這事,算是結束了吧?” 杜若予點點頭,“算是結束了吧?” 衛懷瑾安慰她道:“你別太往心裡去,花妹這不是好好的嗎?總會有辦法的。” 杜若予說:“我們眼前的這個花妹是好好的,但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還有更多叫不上名字的花妹,正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她們這樣的婦女,要等到雲開霧散,陽光燦爛的時候,不知要等多大的機遇,有些人,窮極一生也等不到。” “那也不是你的責任。”衛懷瑾小聲道,“你又不是超人,就算是超人,也救不到每個人。她們是一個弱勢群體,這樣扶危濟困的事,窮盡個人之力,也是杯水車薪。” 她偷看杜若予,見她臉色沉沉的,知道她沒把話聽進去,便噘下嘴,突然又想起什麼,高興道,“杜杜,你現在站在陽臺,都敢不戴眼鏡了!要不然,我們下回出門,你試試戴我哥哥送你的那眼鏡?一定比你自己的舒服。” “才不要。”杜若予轉身進屋。 衛懷瑾邁著碎步追上來,“為什麼?” “憂勞可以興國,逸豫可以亡身。” 衛懷瑾捂住耳朵拼命搖頭,“不聽不聽!我也聽不懂!” 杜若予轉身揪開她的手,正色道:“那我說句你聽得懂的。” 衛懷瑾眨眨眼,期待地看著她。 杜若予說:“你哥哥之於我,是蜜糖,我之於你哥哥,是砒霜。明白了嗎?” === 夜裡,杜若予讀了會兒書,正要去洗漱,注意到衛懷瑾在電腦前一陣搗鼓。 “你幹什麼?睡覺了。” 衛懷瑾頭也不回地問:“杜杜,你還記得方未艾說過的,那家保姆公司的網站嗎?我想看看。” “你看人家的網站幹什麼?” “我也想給你找個保姆,管你飲食起居,還管你以後婚假洞房,中年失業,老而彌堅。” “……你這又是吃的哪門子藥?”杜若予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心說你列舉的這些,保姆管不著,非得親媽上陣不可。 衛懷瑾不理她,自顧自搜尋姓曾的保姆中介公司,竟然真叫她搜尋到個同名網站,在目錄欄裡點開金牌保姆,果然跳出好幾張保姆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