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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又怕綺絲麗和男嬰不抗風雪,重新架起氈帳,竟覺比指揮一場大戰還要吃力。

二人只能趁男嬰睡著的間隙輪流打個盹,綺絲麗有些支撐不住,又不肯獨自酣睡,宇文景倫索性拂了她的睡穴,左手抱著男嬰,右臂將她攬於肩頭。篝火跳躍,風雪呼嘯,他聽著身邊之人的呼吸聲,忽然想起幼時承歡母妃膝下的日子,只覺心頭某處變得很軟很軟,從未有過的柔軟。

次日清晨,宇文景倫到帳中找出幾件舊外衫,二人穿上,又在附近檢視了一番,未見其他牧民,無法找到這名男嬰的親人。此處乾柴不足,且有野狼出沒,二人只得將那女屍埋於雪地之中,抱了男嬰,繼續南行。

風雪仍是很大,又要顧著嬰兒,這番行進更慢,到了中午,二人在大雪中迷了方向,所幸誤打誤著,找到一處被牧民遺棄了的草圍子,方才略喘了口氣。

宇文景倫縱是內力高深,這三日下來也覺支撐不住,綺絲麗更是面色發白,見這破草圍子避風極佳,乾柴又足,二人便索性不再南行,在草圍子住下。

到了晚間,綺絲麗有些受了風寒的跡象,宇文景倫找來乾草鋪上,將她強按著睡下,抱著男嬰守於她身邊。

次日清晨,綺絲麗醒轉,一縷陽光從草圍子外透進來,她眼睛微眯了一下,喜得坐起,道:“雪停了。”

她一轉頭,只見宇文景倫正抱著男嬰斜靠在木柱上,睡得極香。陽光熹微,她長久望著他的眉眼,目光不曾挪開半分。

他的呼吸很均勻,縱是熟睡,仍給人一種沉穩威肅的感覺。綺絲麗慢慢伸出手去,卻不敢碰觸他的面頰,只在空中虛畫著他的眉眼,片刻後搖了搖頭,低聲道:“睡覺也這麼嚴肅,你還是笑的時候俊一些。”

宇文景倫懷中的男嬰忽然睜開雙眼,輕聲哼哼,似是表示贊同。綺絲麗吐舌一笑,又將食指豎於唇前:“別吵醒他。”

男嬰極是配合,咂了咂嘴,又合上眼睛。綺絲麗鬆了口氣,抬起頭,正對上宇文景倫略含笑意的雙眸。

她覺自己心跳似是停了一下,偏身子僵住,不能移動。

她與他就這麼對望著,都覺似有話要說,又似是想避開對方的目光,可直到男嬰再度啼哭,才都慌慌然收回目光。

男嬰已近半歲的樣子,吃飽喝足了便精神十足,一時望著宇文景倫嬉笑,一時又伸手去拽綺絲麗的長髮。

陽光燦爛,寒風漸息,這一日,二人與男嬰玩耍著,誰也沒有提出一個“走”字。待到夜色降臨,綺絲麗望著熟睡的男嬰,輕聲道:“元靜。”

宇文景倫拍了拍左肩,綺絲麗抿嘴一笑,靠上他肩頭,道:“得給他取個名字。”

宇文景倫想了想,道:“他是我們在風雪中撿到的,你們碩風部男子多姓跋野,叫他跋野風吧。”

“跋野風?”綺絲麗唸了一遍,點頭道:“好。”

她心中有話,便覺當說出來,縱是有些害羞,也只遲疑少許,終抬頭看著宇文景倫,道:“他已經沒有親人,我得把他帶在身邊,你若是回了桓國,以後還會來看他嗎?”

她的目光熱烈得如同身邊的火焰,宇文景倫熱血上湧,脫口而出:“會!”

綺絲麗呼吸有些急促,正待說話,夜風中隱隱傳來馬兒嘶鳴聲。不一會,馬蹄震響,似是有上百騎正往此處而來,宇文景倫倏然清醒,忙踢滅火堆,將綺絲麗一拉,隱於角落。

馬蹄聲越來越近,還有人在高呼,綺絲麗側耳聽了一下,大喜呼著奔了出去。宇文景倫來不及拉住她,聽她用月戎話相呼,竟是“思結舅舅”。

他對月戎情況作過了解,覺得“思結”這個名字似是聽過,仔細一想,記起這思結正是碩風部有名的馬賊,統領上千騎在月戎草原南部來去如風,似是還曾與沙羅王有些過節,沙羅王也拿他沒轍。

他放下心來,抱著跋野風走出草圍子。

一名貂帽灰裘,四十多歲的粗豪大漢坐於馬鞍上,綺絲麗奔近,大漢手中馬鞭“啪”地一響,擊向綺絲麗面容。

宇文景倫在後看得清楚,面色一變,身形急閃,在馬鞭要擊上綺絲麗面容時拽住馬鞭,怒道:“住手!”

大漢微驚,手中用勁,宇文景倫運起內力,待運至七成,大漢頂不住,眼見就要被從馬鞍上扯落,綺絲麗哈哈大笑:“思結舅舅,以後看您怎麼吹牛皮,再吹牛皮,我就拔了您的鬍子。”

宇文景倫忙收回內力,鬆開馬鞭,思結在馬鞍上搖晃了一下,方才穩住身形,他斜睨著宇文景倫,冷冷道:“這小子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