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她與印文冶,兩月已過,他們再無任何交集。只偶爾聽青桓師傅說起他,一開始還會不由自主地豎起耳朵聽,後來似乎已經心灰意冷,也不再留意關於他的事情。
或許人生便是這樣,有些人,即便曾經在生命裡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但終究還是會被時間沖淡印記。之前她執意不想讓自己忘記關於過去的人和事,但幾個月時間的冷靜,她已不再痴纏於那些抓不住的東西,因為她已然明白,即便記得再清楚,他們之間也已再無可能!回憶只會徒增痛苦!
雀兒轉眸看了一眼殿內,殿內之人此時應該在書房吧!
自那日從雲渺峰歸來,她與淵默的關係便有了些微妙的變化。從前她會肆無忌憚撒嬌耍賴,也從未將男女有別這個詞用於他和自己,淵默對她來說,是最親密的親人。
但如今她已不能再如之前般將淵默視作如青桓或者紅鸞般的存在,與他對話之時,也不再毫無雜念,有時會有些尷尬,所以總是想要與他保持著適當的距離。
她不是很喜歡如今的狀態,如果可以,寧願淵默從來不曾對她說過任何話,那樣的話,她還可以一如既往對著他調皮搗蛋,然一切再也回不去了。
雀兒頹然坐在石凳之上,單手支腮看著掌心的紅葉,深深嘆了口氣。
自從她過了十八歲,發現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竟變得如此微妙複雜,如果可以,多希望回道十八歲之前。
沒有愛,亦沒有愁!
正自哀嘆之際,肩頭突然多出了一件白色披風。雀兒一愣,轉頭看向身側,正好對上淵默的目光,漆黑眸子裡透出的溫暖柔和讓她心頭微微一滯,腦中突然空白了片刻。
“天已經亮了,你怎麼又穿得這麼單薄?”
雀兒低頭看看自己,只一件粉色紗裙,似乎是有些單薄。方才一通胡思亂想,根本沒有在意,此時才略略感覺到一陣涼意從腳底蔓延至手心。
“方才在想事情,沒有感覺到冷……”雀兒低低說著,攏了攏披風,胡亂在頸前打了一個結。
淵默輕嘆口氣,有些無奈地搖搖頭,將雀兒的肩膀扳過來面對著自己,拆開她打的歪歪扭扭的結,又另打了一個整齊的結,這才又將她扳了回去。
雀兒有些呆呆地看著他做完這一系列動作,當他的手觸碰到她的肩膀之時,只覺全身都開始僵硬,想要躲開,卻全然沒了力氣。
“雀兒,你已經躲了我兩月了,還準備躲我多久?”淵默坐到雀兒對面,望著他緩緩說道。語聲輕柔,聽不出任何情緒。
雀兒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低著頭摳著手中的楓葉,楓葉被她摳成了細細的碎片,七零八落地躺在石桌上。
“我沒有躲你啊,只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半晌後,雀兒才喃喃回道。
“我那日跟你說的話,你不必覺得困擾。我對你的感情是我自己的選擇,說出來也並非逼著你接受,只是想讓你知道,無論發生何事,我都會在你身邊!”
雀兒抬眸,見淵默正一瞬不瞬盯著自己,眸中神色讓她有些琢磨不透。
“淵默,你為何要對我這麼好?我沒有紅鸞姐姐的溫柔體貼,更沒有青蘿姐姐的殺伐決斷,我只會闖禍,惹麻煩,其他的什麼都不會……你為何會喜歡我?”
為何會喜歡她?
雀兒的問題讓淵默霎時怔住,為什麼?從青蘿告訴他他對雀兒的感情開始,他一直都在確認,確認自己是否真的愛上了她。等他確認後,卻又在思索究竟是該捅破還是直接放棄。從來就不曾想過,自己為何會喜歡她。
是啊,為何?因為寂寞?因為習慣?亦或是……
“命運使然吧……”淵默輕抬廣袖,伸手將石桌上被雀兒撕碎的落葉拂到地上,淡淡回道。“我雖不懂世間情愛,卻也知道,它只關乎愛不愛,無關於合不合適……”
第五十一節 百仙宴
九月初八,已至深秋時節,秋風捲起地上的落葉,在空中打了幾個旋之後,復又被吹落另一處。樹上還有些殘葉,孤零零地掛在枝頭,風過之時,有些隨風而起,有些則被吹得東搖西晃,卻依舊頑強地掛在樹上,似是想要看盡秋色方才願意離開。
與深秋的蕭瑟相比,潛淵山這日卻顯得格外熱鬧。
百仙宴是仙界百年一次的盛宴,原本只是一次眾上仙的聚會,百年一過,仙界便會又多出些新晉仙人,後來就成了眾仙們覓佳人尋知己的契機。所以,每百年的九月初八,眾上仙們都會著錦衣華服,女仙子們更是釵環裙配,濃妝淡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