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得他的生員們一個個老遠就盯著他看,聚在一起議論紛紛,臉上都是敵意的表情。
符強知道他們心裡在想什麼。自己是正宗武官,戰功威名在外,騎術和弓射就等於是給自己送分,那些兼習兵事的生員,都在想著把自己從第一名的位置上拉下來。能夠站在伏波將軍的頭上,那可是一舉揚名天下知好事。
照磨驗官和報名掌記對符強十分恭敬,後邊鎮場的巡查言官們有一半都對他笑臉相向,另一半卻是冷眼相對,估計都是指望全解海禁的那黨。
符強表單上寫上自己報考的三樣。他看見報名掌記盯著自己寫的那籌算兩字,幾乎把捏在手上的近視鏡都塞進了眼睛裡去。
報名掌記拿著表單小心地問他,是不是把要考的專案寫錯了,要不要換一張重新寫過?
符強當然告訴他自己沒有寫錯,報的就是這三樣。掌記發了好一會呆,才給他填發了三個專案的入場驗磨。
騎術和弓射得考試在京衛校場,騎術安排在第二天早上。符強本來就有身體優勢的底子,在來北京路上的苦功也沒有白花。什麼鐙裡藏身、左右抄水、倒鞍避箭等等,完成得十分順利。這些動作要是和豐有信那些老兵們比,他肯定是隻有提鞋的份,可是跟這些要把大部份時間放在藝文學業上的生員們比,就高明許多了。一場騎術考完,估計那些考官想都沒想就把他放在了第一。
弓射類考試在第二天下午,符強選的是火器。他特地讓豐有信帶了一把後裝槍以隨從身份跟著自己,到了考場他裝模作樣地把考官給的火繩銃看了幾眼,丟在一邊,說那槍的照門不準。考官可能是見多了這種人,說弓射歷來有規矩,嫌弓力太小和火器不好的,可以用自帶的武器。符強巴不得他這麼說,抄過後裝槍就上場。
生員火器考核的標準和軍隊一樣,是在八十步也就是一百二十米遠的距離上放一塊五尺高二尺寬的木板,鉛彈只要打在上面任何地方都算中靶,十發四中者為及格,七中就算精通火器。
符強怕把新槍露了底,每次放槍前特地裝出往前膛裝火藥鉛子的模樣。十槍過後,木板的中心堆了十個彈眼。
驗靶官看了靶子以後飛跑過來,說想見識一下他的利器為什麼能在這麼遠的距離上打穿木板。符強早就把槍裝進槍套交給豐有信,託詞說自己不過是多裝了一些火藥,敷衍了過去。這場弓射的結果,當然又是他得了第一。
當天晚上,符強和三姓堡子弟一起用過了晚飯後回到宗學。進門時把宗正迎面撞了一跤,宗正好像有什麼急事要辦,連符強的道歉都沒在意,爬起來只和符強招呼了一聲,就匆匆離去。
符強心裡奇怪起來。什麼事這麼著急?不要是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吧?
第四十四節 駁翻考題
符強特地起了個早,想去宗正那裡打聽一下昨晚他忙什麼去了,卻發現哪傢伙根本就沒回來。
為了不想遭到那些生員們的冷眼,符強入場時間快到時才進了貢院龍門。交了驗磨進去後,猛然看到裡面席地而坐的人居然有六七百個,幾乎就是榜單上的所有過關生員。符強吃了一驚,心裡打起鼓來。難道自己撞的機會這麼好,這次會考碰上的生員都是明朝數學領域裡的精英?
葉向高和趙世卿在坐堂鎮場的臺座上居中而坐,其它官員依次排座。葉向高好像在和趙世卿小聲地說著什麼,趙世卿看上去有些不高興,冷著臉看著屋頂。在官員們的邊上,居然有一個金髮碧眼的洋鬼子坐著,他的邊上還有一個穿著七品官服、五十左右的文雅男子。
洋人也能當考官?
符強心裡驚訝起來。皇帝肯定不是像史書上那樣和這些洋人有什麼瓜葛的了,可是這洋人居然能夠在科舉大考的時候爬到鎮場的臺座上屙著,說明他們在朝堂中的支援勢力已經到了足以影響朝政的地步。
座上的主官、考官、巡查等吏員可能是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看見符強進來後,都停住了竊竊私語。
邊上一個官員喊了聲安靜,說人員已經到齊,考試前先交代這次籌算考試得規矩。說這次考試只出一題,按運算得過程詳細和正確與否取名次,同樣結果者按交卷速度快慢取優劣。生員完卷以後,立即由視窗遞出,號軍會馬上記下考場中央輪刻所走的時間。說完讓大家立即進各自的考房。
符強拿到題目時,幾乎破口大罵。
考卷上只有一題,題目是:已知大地圓周為三百六十度,赤道處一經度為二百五十里,太陰距地最高為大地半徑五十八倍,太陽距地最低為太陰最高地距之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