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為斯華的理論有他的道理在內,但又明顯是錯的,這種矛盾讓他感到困惑,一連好幾天,這種困惑都纏繞著他,直到林鷗打電話過來。
“東方?你找到什麼線索沒有?”林鷗跟他熟了以後,一改初識時羞澀靦腆的作風,暴露出自己淘氣的本性來。
“沒有……”東方含糊道。他猛然醒悟到,自己這幾天被斯華的理論糾纏得太久,居然把正事忘記了。
“你怎麼找的?”林鷗問。她這麼問純粹是出於好奇。透過上次和東方一起查詢線索,她對東方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甚至在無人時曾經悄悄對著他耳朵道:“你破案比江闊天還厲害。”當時東方也悄悄回答道:“這話你不怕他聽見?”“所以我跟你咬耳朵呀。”林鷗更加小聲地道。(聽到這裡,楊君大驚失色,連忙提醒東方說:“朋友妻不可欺啊。”東方開頭沒聽明白,回過神來後,給了他一拳。)
“透過網路。”東方簡單地道。這幾天的行動沒什麼好說的,基本上就是沒行動,整個變成了思想家,圍繞著斯華的歪理邪說苦思冥想,照照鏡子,連鬍子也忘了刮,有了點形銷骨立的味道,安妲在辦公室見到他,連說他最近頗有些仙風道骨,讓他哭笑不得。
“查到線索記得告訴我,”林鷗匆匆道,“我上課了。”
“好。”
放下手機,東方連忙跑到美髮廳,將頭髮剪了剪,把鬍子刮掉,又找上兩個朋友一起蒸了蒸桑拿,全身汗出如漿時,彷彿把“新納粹主義”也從毛孔裡一併蒸了出去。完了之後,神清氣爽地坐到電腦前,重新查詢有關斯華的網頁。“新納粹主義”幾個字不斷跳進眼睛裡,他竭力控制自己不去想它究竟是怎麼回事,專心找自己要找的東西。
關於斯華的報道,雖然絕大多數都和“新納粹主義”有關,但也不盡然全是這種東西。他本人在專業方面的論文和成就,出鏡率也不低,但卻被出境更為頻繁的“新納粹主義”淹沒了。東方知道自己要找的是什麼,他在汪洋般的文字中一目十行地前進中,眼睛瞥到一個名字:許岷山。
關於許岷山這個人,在那條長篇大論的報道中只出現了一次:“斯華心理治療中心的許岷山醫生說,這次病例的獨特治療方案,完全是斯華本人獨創的。”
這句話的含義集中在它的第一段上——“斯華心理治療中心的許岷山醫生”——這是2002年5月的新聞,這表示,至少在2002年5月份的時候,斯華心理治療中心有一名叫做“許岷山”的醫生。這名醫生現在並不在斯華心理治療中心的醫生名單上。
東方要找的就是這樣的人——在大換血之前曾經在斯華心理治療中心工作過,大換血之後離開中心的醫生和護士。這些人的檔案雖然已經從中心的電腦中完全消除,然而,作為思想界和心理學界的知名人士,斯華和他的專業團隊,不可避免地要面對媒體。在一切相關報道中,總有某些時候會出現這些人的名字。
透過這種方法,經過兩天多的大浪淘沙,東方總共找到11個人的名字,其中6名醫生,5名護士。
有了名字,要找到他們本人,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了。首發君子*堂
但是,在那之前,東方還想做另外一件事。這事和案件無關。
第三十章 林彬與斯華的關係
“你說你還要做另外一件事,那是什麼?”楊君打斷東方的敘述問道。
“給貂兒上墳。”東方說。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了。從去年貂兒去世以來,這個名字彷彿成為一種禁忌,提到她,空氣中便漂浮起一種昏暗情緒。楊君在沉默中打量著東方,暗暗琢磨這事——貂兒是東方的女朋友,她的死應該算是一種悲劇,造成這種悲劇的,是南城的大多數人。聯絡到這點,不難理解東方為何對斯華的理論思索良久,在那種理論中,恰好點明瞭一直困惑著東方的某種東西。在貂兒死亡前後的那段時期裡,東方曾親眼目睹了人性中最醜惡的一面,甚至曾經一度對人類感到絕望。
“你別被斯華的理論影響了。”楊君想了半天才說了這麼一句。
“我知道。”東方說。
看他的表情像是真的知道,看他的眼神又好像很迷惑,楊君還沒弄明白這兩者疊加之後的真正含義,東方已經接上剛才的話頭,繼續說他的偵查經歷。
依照網上查到的名字,又小費了點周折,東方找到了那11名曾經在斯華心理治療中心工作過的人們,其中有5個人認出了林彬,確定此人正是斯華的病人,並且與斯華的關係非同一般。通常心理治療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