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後事宜。
林雄和魯魁被帶走後,我遣散了保安隊,在一樓的加工車間視察了一圈。夥計們對剛才看到的一幕還在議論紛紛,見我過來都低下頭忙自己的活兒。
“公司發生的事和你們沒關係,願意幹的接著幹,不想幹的一會兒到樓上財務室結帳。”我宣佈道。
我來到財務室找張會計。她見我進來,好像耗子見了貓,舉止失常,語無倫次:“老闆,您請坐。老闆,不關我的事,我一直在踏踏實實工作,他們怎麼密謀的我一點也不知道。您要讓我幹下去,我會幫您監視新來的經理的。”
“把林雄接手後的財務報表全部提供給我,我要真實的那一套,不要作了假的。”我知道會計一般要作兩套或三套賬,一套給稅務局的,為的是少交稅,一套是自留的,以便準確掌握生產和銷售情況。林雄和魯魁有二心,肯定還會做一套專門給我看的。
“我這裡有,全準備好了。”張會計果然拿出三套表。
我把三套財務報表給馬律師看。我把他留了下來,協助我處理3個分公司的善後事宜。
馬律師在財務報表中發現重大問題。
第一是他們貪汙。從林雄接手後一直到上個月,他們私自截留了80萬,這些本來屬於我的錢成了他們向我叫板的資本。我太相信他們了,他們利用我的信任中飽私囊,要是他們聰明的話,他們完全可以中飽下去而不會受到我的懷疑。相反,我會因為他們替我創造了滾滾財富而感謝他們。
第二是偷稅。馬律師告訴我一個驚人的數字,林雄接手後,偷稅的額度高達200萬。這筆欠國家的鉅款足以將我送進監獄,因為我是法人代表,我要對偷稅問題負責。
“怎麼辦?”我問馬律師。
“一是把欠的稅款補上,二是來個金蟬託殼,把公司趕緊轉手。”
“那就賣掉公司,”我不想把已屬於我的錢再送出去,再說200萬對我來說也不是個小數字。
“好吧,我盡力去辦。您開個價。”
“3個地方,一共500萬。”
“我抽10%的手續費。”馬律師開出嚇人的天價。
“太高了,”我不想被人任意宰割。
“8%,不能再低了。需要辦很多手續,還要有打點,再少就不值得幹了。”
“好,8%全包。多長時間能辦好?”
“爭取在兩個月之內,錢進你的帳。”
我相信馬律師的辦事能力,只要有他的利益在裡面,他會想方設法讓客戶滿意的。
錯亂 二十(1)
父親和馬嫂的婚禮提到議事日程上來了。倆人的戀情早已成為公開的秘密。父親和馬嫂都住在我的小院,除了晚上,整天在一起。父親是由農村的放牛娃變為革命戰士的,儘管離開養育他的那片土地有50年了,他對家鄉的一草一木還有著濃厚的眷戀之情,和馬嫂聊起來如數家珍。馬嫂在到我這裡之前,一直在農村生活,是個地道的農家婦女。她身上的賢惠、樸實、麻利、爽快,著實讓老頭子著迷,所以馬嫂說什麼就是什麼,父親從來不發表相反的意見。
一個星期前,父親在給畫家們搬盒飯時不慎扭傷了腳,給馬嫂急壞了。父親躺在床上,享受著馬嫂無微不至的照顧。當馬嫂在他身邊忙碌時,我在父親的臉上找不到一絲痛苦。父親的腳傷得不太重,但他寧願躺在床上,享受馬嫂為他擦臉的溫馨感覺。如果馬嫂有事出去,父親臉上的表情馬上就會沉重起來,馬嫂離開的時間越長,他的表情越沉重。我當然不能讓馬嫂離開的時間過長,像到加工點取飯這類事,就改由駱駝來送了。
這天下午,父親鄭重其事地向我提出要娶馬嫂為妻的事,問我什麼意見。我當然沒有意見,順便告訴父親,哥哥姐姐也沒有意見,我們所要保留的唯一的自主權是,不叫馬嫂為“媽”,我們依舊叫她“馬嫂”。父親說這事他決定不了,要和馬嫂商量。我說您當年當團長的時候,率領千軍萬馬橫掃敵軍的英雄氣概哪裡去了,這點小事還要請示彙報。父親說英雄氣概都給了東北的黑土地,而且對繼母的稱呼不是個小問題,嫂子是同輩人之間才有的稱呼,既然嫁給了父親,就不該叫嫂子了。為了父親晚年的幸福,我個人改口倒沒什麼,只是哥哥姐姐不會同意我的意見。他們的心靈有創傷,讓他們改口等於是往他們的傷口上撒鹽。我正在為難之際,馬嫂進屋了。她聽了父親的難題,一笑而解:“別難為孩子們,叫什麼我都答應。”
馬嫂通情達理,我們自然為他們的婚姻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