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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對她很好。長大後他才知道母親為他所做的一切。他經常去探監,給她送好吃的東西。犯人們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接受親友探視,人們看到母子二人在探視期間總是哭喊、爭辯。他說:“媽媽,現在我已經是大人了。您回家,讓我來服刑。我們要一起上訴,告訴他們事實真相。”

母親總是對他說:“兒啊,他們不會放我出去,要不他們就承認弄錯了,然後把你抓去。我的刑期已不長了。要完成你的學業,我的兒啊,千萬莫喝酒,別學你爸爸。”

然後他們繼續哭訴,試圖說服對方。探視也總是這樣結束:兒子回家,母親回營房繼續幹活。她已服刑4年,而且已申請假釋。母子等了好幾個月,期待著莫斯科的答覆。事實上,全勞改營的人都在等。我們之中什麼樣的女人都有,有的真正是鐵石心腸,但她們都希望卡扎科娃能出去,大家都同情她。這既是因為她代兒受過,又是因為她是個好人,很善良。這在勞改營中是不多見的。大家都有過艱難的經歷,所以大都脾氣不好。每當她收工回來,營房就會顯得亮堂些。這女人有個真誠的靈魂。當聽到莫斯科拒絕了她的申請,她沒哭,也沒生氣,不像別人那樣。是啊,心畢竟不是石頭做的,我想。一個人可以忍受一切,但心並非總能忍受。所以她只有死,卡扎科娃真的就死了。

他們把這可憐的女人抬了出去,用的是一個簡單的木頭棺材,沒有油漆,是用工地上的碎木頭拼湊而成的。

女人們只能送到門口,然後就聽身後大門咣噹一聲關上了,我們趕車上了紅山。我坐在棺材上,兩個士兵拿著鐵鍬跟著,還有一個當官的帶著公文紙:即使這最後一站也得有檔案記載。士兵埋葬了她,當官的在公文紙上做了記錄,他們插了一塊寫著號碼的牌子,我和“海鷗”就回去拉水泥了。

幾天後卡扎科娃的兒子趕來了——他們給他拍了電報。

他要求把母親的屍體葬在老家,他們沒同意,因為那樣違反規定——她刑期未滿:“她刑期快滿了,那時你可以來接她。”

吉娜的故事深深打動了女人們。

然後阿爾賓娜轉向娜塔莎:“哎,誰答應講個有關男人的善良和崇高的故事好讓我們吃驚?講吧,娜塔莎,不然你得不到法國口紅。”

娜塔莎笑笑,便開始講她的故事。

故事之三

工程師娜塔莎講述的目的,在於贏得一管法國口紅。故事說的是少見的高尚男人。

這是我朋友白拉的故事。她比我大三歲,我們同校不同班,但在一起上體育課。我們的友誼就是從這時開始的,而且後來一直沒中斷過。

大學一年級時白拉就深深愛上了一個高年級男生。這是一所工業學校,女生很少,大部分都是男生,在所有男生中白拉選中了她傾心的這一位。他也愛她,但並不十分當真。第一年兩個人進展得很順利。但後來他又愛上了別的女孩。白拉不願放棄他,他也沒甩掉白拉,但對她的愛卻熟視無睹。這是很平常的事情,我認識的許多夫婦都是這樣。但願有人教女人少一點痴情而教男人多一點愛。

倆人的關係就這麼年復一年地拖了下來,差不多整整五年了。在這之前兩個人都畢業了,白拉成績優秀繼續留校讀研究生,兩年之後也完成了學業。我十分佩服她,但她卻對我說:“娜塔莎,我讀研究生全是為了克利爾,或許他會因此而喜歡我。”

克利爾對她為取悅於他而做出的努力卻不以為然:“你以為你成了世界名人我就會突然屈服於你嗎?我照樣不娶你,這就是對你的努力的報答。滿足於我能給予你的吧。”

但他能給予她的越來越少。幾年過去了,唯一變得愈加美麗的是公園裡的樹。最後的時刻終於來了,克利爾宣佈要同另外一個姑娘結婚。她沒爭辯,她真心希望克利爾幸福,她甚至去參加了他們的婚禮,並向新郎新娘表示祝賀。

事後我問她:“在婚禮上你感覺如何?”

她說:“我感到平靜、自由,但遺憾的是,我浪費了那麼多的時光,浪費了那麼多的感情,這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中斷了與克利爾本來就很少的約會,白拉過起了獨身生活。偶爾他打電話來問候一下,她自然回答一切都好。實際上她象一支漸漸要燃盡的小蠟燭,每況愈下。不久便聽說她被送進了醫院,她嚴重咯血,經檢查確認是少見的肺結核病症。這簡直象沙俄時代的小說裡寫的一樣。

在一次聚會中我遇到了克利爾。那天大概是什麼人的生日或是其它什麼紀念日,我記不清了。我倆碰巧坐一塊。閒聊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