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後他也要去法國。只是,伍剛到影樓沒三個月,就病倒了。伍沒想到他這一次病得竟然這麼厲害……
第一次去影樓的時候,我注意到影樓好像並沒有人打理,許多的器械都被絨布遮住,絨布上落了一層不薄不厚的灰塵。
“影樓一直都閒置著嗎?”有一次我問伍。
“嗯,一直都這樣閒置來著,”伍點頭,雙手去揭開那匹罩在攝影儀器上的棗紅色絨布,“朋友也沒強求說要我用這座影樓來賺錢,由我隨意。只要求我在他回來時能夠將他的這些寶貝儀器裝置照顧好就滿足了。”由於剛出院身體還很弱的緣故,絨布的一角絆在儀器上了,怎麼拉扯也沒能拉下來。伍有些力不從心。
“來,這些由我來做吧。”我上前,將絨布拉下來了。
“那就全交給你了。”伍笑著說。
我將影樓裡罩著的所有絨布揭去,然後說,“攝影裝置看上去非常新呢。”
伍和我並排站著,用手指著那些攝影器材一一向我介紹這個是用來做什麼,那個是用來做什麼的。偶爾會指著某一個儀器讓我猜猜是用來做什麼用的。通常,我都答對了。我做過演員,也是見到不少的。但若是叫我擺弄它們,那可真是叫我為難了。只能是紙上談兵。
伍也是極愛這些器械的,看到這些東西,他會興奮地侃侃而談。真正沉默的人並不存在,只是你沒有談到他喜愛的和感興趣的話題。伍談起攝影方面的內容來,口材和思維不比講臺上的演說家遜色。
伍還將藏在櫃子裡的攝影作品拿出來給我看,有一大半是朋友留下來的,只有一小部分是他的。作品全都是人物。那些照片真的給我帶來視覺上的美感。人物的姿態、表情、眼神,真的叫人喜歡。我的心被打動了。
“我與朋友的作品,你發現一點什麼不同的沒有?”伍指著朋友和自已的作品問。
我的眼睛重新掉落在伍和他的朋友的作品上,進行比較,思索。
“你照片上的男女好像從五官上都算不上漂亮,”我因為看出這點而感到有些得意,“他們的氣質美勝過他們的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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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拍著我的肩膀,笑著讚賞道,“真有眼力。我相信缺憾也是一種美,如果人們願意用美的心境去欣賞缺憾的話,缺憾帶給人的將是一種更為震撼的美。”
藝術家腦子裡的反向思維。我想。不過,倒也挺有哲理的。
我訕訕地在心底自我調侃,象我這樣漂亮的男人,也許算不上美。
室內最裡側的一道窗簾被柳迎風拉開了。在那個既顯眼又不怎麼容易被人注意的地方,我看到了一張約十二寸左右的相片。我眼前一亮,因為似曾覺得在哪兒見過。我走近幾步,是的,我在章言的公寓裡,也就是柳迎風曾住過的那間房裡見過。照片上的女子,撐著一把漂亮的小陽傘,我曾想象過那張被寬大的帽簷遮蓋住的臉龐的臉……
“這個好像是個例外。”我指著那張照片,僅僅只是猜想而已。
伍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一會兒,“也許是吧……”
我只是猜想,但真的是猜對了。那張照片上的女孩大約是最長相最漂亮的、氣質也最美的女孩,“真的是你拍的?”我疑惑的問,然後說,“章言也有一副這張照片……”
“當然……”伍低聲咐和。
“是你送給她的吧。”我依舊抬著頭看照片。
“迎風……”伍說。
“哦,明白了。”我轉過頭來。
“我是說,那照片上的女孩是迎風。”伍提高聲音,看著照片說。
“……”我聽後並不感到驚異,或許我掩藏了我的驚異。從第一次看到這張照片時,我便隱隱約約感覺到照片上的女子我似曾相識,雖然那一張漂亮的叫我猜忌過的臉被遮蓋在寬大的帽簷下。我又回頭去看那照片,似乎揭去了帽簷而看到迎風的臉。
“難怪我覺得那樣子那麼熟呢。”我平淡而故作驚喜地回過頭來對身旁的伍說,然後又指著照片上的背景,“那背景很美,不象國內的南方或北方的景緻。象是熱帶地區的景緻。”
“你很有眼光,這是我在一九九七年的夏天在緬甸一個叫作打洛的地方給她拍的。”伍有些沉浸在幸福的回憶之中的情態,“那是我第一次和迎風相遇的時候。”
伍正說著的時候,迎風這會兒由內間走出來,邊摘掉袖套邊笑著問,“你們兩個男人談什麼談得那麼有興致?”
伍立刻收住話題,轉向她,憐惜地說,“這麼半天,你也別瞎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