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沒辦法,重新丈量田畝。周騰喜了,他就是要藉機瞧瞧,周顧到底佔了多少自家拿出去的義田。結果還真發現,有上好的近二十畝田與定旺與定興他們給挪到他們家名下。
周騰告到周敘面前,周敘說自己不便管,只讓周東做主。周東自是曉得內裡輕重。
定旺他們霸著不放,周東說不僅是族中各房皆在,就是里老也請了不少來,連縣裡典吏亦在,再不濟,那就請常熟縣令來。
由此,沒奈何,定旺他們不得已吐出這些田地來。周騰一步步緊逼。
那邊女人攤裡,李氏與鄧氏不停地”添柴”,蘇州請了形家看過風水,都說是風水不好家事不寧,如今禍事不斷,定旺一家人沒有一個八字能鎮得住那宅子的。
李氏還裝模作樣的道:“這一個形家只怕不做準,不如再請兩三個來!”族裡有人也這樣說。
於是定旺那邊不甘心,卻接連幾個都說風水不好,如今只是才開端,住得久了,說不定有家破人亡之災。有不滿定旺一家的 人再旁說風涼話道:“現下就是家破、人亡了。”這話氣得定旺他們幾個的婆娘要與人拼命。
就這麼折騰著,分家時,這宅子沒人樂意要。於是定旺幾個兄弟中說要賣了分錢。
周騰在場,聽得這話後,冷哼一聲,道:“你們也莫要著急說賣與不賣,不如先拿房契來瞧瞧,寫的可是哪家名頭?”
房契,定旺他們哪裡拿得出來?
周騰這時抖出一張契來,道:“不知道定旺你們幾個侄兒,可還記得這房子先前從哪裡接手的?可是我二嫂那處得來的?不知你們這幾年中,又是哪一件付得一筆房款?”
問得定旺兄弟幾個啞口無言,只道這是父親留下來的房子,自己不知房契罷了。想耍賴,自是不認從沈氏那裡得來的。
周同坐著輪椅,在一旁道:“這房契還是我買的。當年你父親非要到蘇州來,說是借住,後來又說要買,我二嫂為人大方仁厚,沒催過你們要錢。現下,怎麼你們就私自要賣我家產業了?”
定旺說周同是張嘴說瞎話,罵罵咧咧,氣得周同紅紫著一張臉。
周騰拿著房契讓一眾人看了:“住得這麼多年來,都是族裡親人,我二嫂仁厚,一直也沒吭聲。現下我二嫂不在,你們借住這麼久,竟私自要賣了,豈有此理!”
定旺待要誣賴這房契有假,可週騰早就想好了,只讓縣吏出具官府邸文,白紙黑字,耍賴也不成!
周騰卻要挾道:“定旺侄兒,作為族叔,你住這些年,我也沒收過你一個銅子兒,住歸住,可你們家燒了那間,我們家接手過來,那屋子得重建,這筆費用又當如何?”
定旺梗著脖子道:“又不是故意點火燒的,你還待如何?”
族裡人”嘖嘖”聲四起:“既是晚輩,族叔讓你免費住得這麼久,不說聲謝,還在長輩面前大小聲,真是言行無端……”
定旺說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周騰可是不管不顧,只鐵青著臉道:“我管你那多。反正,你現下屋裡還有傢什在,若是不賠錢,便留幾樣傢什!賣得值那屋子再說!”
定旺家的女人們一聽說要押東西賠房子,立時恨不得馬上抽身趕回蘇州去搬自個的物事。
定祥耍賴:“騰叔你突然說這屋子是你的,你讓我們往哪裡搬?”
周騰橫眉冷對:“讓你住得久了,你就真以為那屋子是你的,想強佔不成!你搬哪裡去?你現在這院子這般大,還不夠你住!你不搬,我告訴你一樁事:強佔民宅……自有衙役將屋裡那些物事往河裡扔!”
定旺說當年自家曾祖父對周騰父親有恩,現下他這是忘恩負義!
這話不僅是說周騰了,連帶著在一旁給周騰兄弟幫腔的周賡與周正也被指責了,二人早懷不滿,於是也加入了爭執中。開始一筆筆清算,周成兄弟從周復兩兄弟手下拿走多少錢財,差不多他們的家業基本都是在周復照顧下才建立的;而昔年周敘周復兄弟在周盛祖父手裡也不過是平時多得一些照顧,比如幫著翻耕幾塊地,照料一下農活罷了。只錢財方面,周顧這邊還真沒有哪項證據說有付出過。於是這一具體對比,定旺時時掛在嘴邊的那點恩情,簡直沒法與現在周敘兄弟對他們一家人的資助相比,提出來,圖讓人笑掉大牙。
算完帳,周騰撂下話來:“你們不搬也可以,現下立字據,三日內給錢!我們家拿了你這錢,也好分家到個人名下!莫讓我久等,否則,莫怪我不客氣!”他說完,徑直招呼餘春,快派人回蘇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