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柔那樣好,該不會喜歡上人家。小忙幾乎嚇壞,怯怯去看唐業雄,唐業雄卻看也不看他,只對章茗洺說要的就是小忙喜歡薛靜柔,唯有喜歡才肯真心用心,並且小忙膽小,不會有非分念頭。因為喜歡但不覬覦,於是小忙一直被留在薛靜柔身邊,成了個獨一無二的小瘸腿。小忙無疑是愛薛靜柔的,這種愛被這半大孩子寄託了許多東西,缺失的親情,年少的友誼,還有點成長期對異性朦朧的愛,全世界如此磅礴複雜的感情到了小忙這,只剩下個孤零零的薛靜柔,於是薛靜柔就是他的愛,是他精神世界裡抒寫一切的情感畫卷。他愛薛靜柔,仰慕她,敬佩她,同時也可憐她,心疼她,隨著年月漸長,他依稀覺得自己已經不再是薛靜柔的小朋友,而是她的兄弟,總有一天,他還會成長為她的父親,到那時,天底下再沒人能欺負薛靜柔,他要把最好的一切都送給她,包括白長歸。就像小時候陪她解悶,為她摺紙一樣。雅嫻說小忙這是戀母情結,章茗洺說他是雛鳥情結,各有各的結,小忙無所謂,他只要薛靜柔平安快樂,因此,他義無反顧斬斷自己手指,替薛靜柔解開枷鎖,也不讓自己做她的鎖。滿室譁然,就連唐業雄面對那近在咫尺的兩截斷指,都悚然後退兩步。薛靜柔掙脫保鏢,撲到小忙身邊,用自己的手替他捂傷口,脖子上青筋暴起,顫聲怒吼,“拿藥來!醫生!醫生!雅嫻!去拿藥!”雅嫻手腳癱軟,在滿眼血色里根本站不住,倒是章茗洺快步衝出去,翻箱倒櫃地找藥,同時嚷嚷讓醫生過來。先前替小忙治傷的醫生很快趕來,見到傷口也是驚駭,手忙腳亂替他止血。薛靜柔雙目血紅,神經繃得幾乎要爆炸,她搶過小忙手裡的斷指,竭力冷靜問醫生道:“指頭都在這兒,可以縫合接上嗎?”小忙已經瘸腿,兩隻手不能再有事。醫生點頭道:“可以!但是要馬上去大醫院,這兒不行!”變故突發,沒幾個人能回神,白長歸趁機撞開保鏢,忍痛上前扶起小忙,沉著道:“外頭有車,馬上去醫院!”薛靜柔拽住那醫生,拖著他隨行看護小忙,他們四人往外走,所到之處人人避讓,直到別墅大門口,黑衣保鏢將他們攔下,抬頭請示唐業雄。唐業雄沿著血跡望向薛靜柔,薛靜柔回頭看他,眼裡血色瀰漫,陰氣遍佈。顧念宸將邵頭目拉出來,逼他與唐業雄對峙,同時大聲宣佈,“這麼多人作證,從此以往,薛靜柔和你唐業雄再無瓜葛!”滿廳流氓揮舞手臂以示證明,唐業雄僵站在原地,面容扭曲,臉色鐵青。這就斷了?他和薛靜柔幾年來的恩怨糾葛,這就斷了?白長歸架著小忙往車上狂奔,施嘉瑛聽到動靜下車檢視,見到神志不清的小忙,大驚失色,“怎麼回事?”“等會兒解釋!開車去最近的醫院!別讓他的手廢了!”白長歸大吼,同時把小忙往車廂裡挪,他自己同樣滿身新傷,因為跑動,大半縫線都裂開,只不過因為衣服穿得厚,血色暫時沒透出來。小忙的斷指被紗布重重裹著,施嘉瑛來不及多看,跳上駕駛座準備開車。白瑾追出來,最後一個擠進車廂,砰地甩上門,小面的疾馳而去,快如閃電。麵包車廂狹窄擁閉,血氣逸散不出,燻得所有人頭昏眼花。小忙渾身抖成篩糠,枕在薛靜柔大腿上不停地哭,薛靜柔抱著他腦袋,一直低頭和他說話,安慰他,鼓勵他,讓他別害怕。後排的白長歸也是靈魂即將出竅的模樣,白瑾要說話,被他及時阻止。他將手抵在唇前,輕輕搖頭,只靜靜看著前方平安無事的薛靜柔。白瑾心痛萬分,她最疼白長歸,總忍不住將他當孩子照料,如今卻真真切切感受到他的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