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業雄冷笑,“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在我這兒指手畫腳?”邵頭目被譏誚,不怒反笑,“強龍不壓地頭蛇,我要是怕你,今晚就不會來。”章茗洺忙拽住唐業雄,不讓他衝動。邵頭目又道:“薛靜柔呢?倒是讓她出來說句話啊。”“你想卸她胳膊。”唐業雄惡狠狠道:“沒門!”邵頭目攤手笑道:“我只是按規矩給出一條建議,讓我的東家有路可選,別的可什麼都沒要。”唐業雄冷哼。白長歸皺眉,一眨不眨盯住那個邵頭目,邵頭目感受到他的視線,笑著解釋道:“白先生,你想讓薛靜柔離開唐業雄,這是最合理的辦法,一刀兩斷,恩怨全了。就算是他唐業雄也得守規矩,不守規矩的人可是會被人人得而誅之的。你看他那麼不情願,就是因為他唐業雄還沒到一手遮天的地步,這規矩他得守。”白長歸直接搖頭,“要動薛靜柔,不可能。”邵頭目嗤之以鼻,覺得年輕人既不熱血也不道義,不再說話。從頭到尾虛垮垮的小忙忽然開口道:“讓靜姐出來自己選,她的人生,你們誰都沒權利替她做主。”整棟別墅都被邵頭目的人包圍,唐業雄帶著薛靜柔插翅難飛。章茗洺勸道:“老唐,把靜丫頭放出來吧。”唐業雄心裡極度不甘,他心知肚明薛靜柔的選擇,為了離開她,區區一條胳膊又算得了什麼?可他內心又殘存僥倖,萬一薛靜柔捨不得她那胳膊呢?萬一薛靜柔害怕了呢?她還那麼年輕,一定會害怕。一樓大廳靜悄悄,唐業雄獨自走上樓梯,在三樓走廊摁動自己手指,走進薛靜柔的小房間。房內亮起燈,薛靜柔正躺在床上抽菸,滿室煙熏火燎,她將已經空癟的煙盒扔過來,狡黠笑道:“煙盒被我摸走了也不知道。”唐業雄忽然眼痠,他垂下腦袋,輕聲問道:“靜丫頭,如果往後我再也不欺負你,一心一意對你好,什麼都聽你,什麼都給你,你會願意留在我身邊嗎?”薛靜柔摁滅最後一根菸,抓抓頭髮,笑道:“明知道答案的問題,就不要再問我了。”唐業雄慘笑點頭,“明知故問,愚不可及。”薛靜柔從床上翻身而起,走到唐業雄面前,兩隻眼瞪得又圓又亮,像森林裡不慎落進獵人陷阱的迷人小鹿,無辜可憐,“老唐,你放我走吧,我陪了你這麼多年,咱們的緣分到頭了。”唐業雄搖頭不去看她,“你和我下來。”薛靜柔跟在唐業雄身後一路向下,見到一樓大廳的盛況,既驚喜又迷茫,她下意識要往白長歸身邊去,手腕卻被唐業雄捏住。唐業雄再也不看她,整張臉鐵青,就連嘴角線條都抿得像鋼鑄。“去拿刀來。”他吩咐管家,聲音透著冰,已經沒了任何感情。白長歸憤怒,想要衝去帶回薛靜柔,四下的黑衣保鏢齊齊湧動,將他隔開。“唐業雄!”白長歸怒不可遏,“你別逼她!”唐業雄看向白長歸,面無表情。薛靜柔對他沒有半點憐憫,那麼,他只能將希望寄託在她的恐懼上。她不愛他,至少也是愛自己的。“靜丫頭,我養你八年,送你地位與財富,如果你鐵了心要離開我,那就留下你的胳膊。”唐業雄踏前一步,接過管家遞來的一把日本刀,那刀開過封,削鐵如泥,陰森刻骨。說話間,已經有兩名保鏢上前摁住薛靜柔,另有一人抬起她的右臂,薛靜柔目瞪口呆,但轉瞬明白眼前情形,急得額頭冷汗直冒。白長歸也急,他想衝破保鏢阻攔,身上縫線破開大半,疼得他臉色煞白,汗如雨下。顧念宸忽然道:“等等!既然是恩義賬,憑什麼只算唐業雄,不去算薛靜柔的?薛靜柔當年救唐業雄一命,一條胳膊換他一條命,難道不夠嗎?”邵頭目點頭道:“就算如此,脫離便是背叛,總得有犧牲。”他眼珠轉動,笑容詭譎,“若有人願意替薛靜柔挨一刀,也是可以的。”顧念宸看向邵頭目,眉心深鎖,還要說話,那邊無人看管的小忙忽然跳起,從管家後腰抽出另一把匕首,當著所有人的面,一刀削斷自己左手無名指與小指。血如泉湧,小忙痛得匍匐在地,卻咬牙撿起自己那倆斷指,顫顫巍巍遞向唐業雄,拼盡全力道:“靜姐救你一命,我用無名指替她還債。我到你家本來只是幫傭,我一點也不想走上這條路,你也說過,我這輩子只需對靜姐一人盡忠,這根小指,就算我還你的引路費……還……全還給你!”☆、新年小忙今年只有十八歲,但是為了好混日子,他把年齡改成二十二歲,站在二十六歲的薛靜柔身邊,把一聲靜姐叫得格外順溜。薛靜柔讓他當酒吧經理,他卻更願意當薛靜柔的小尾巴,給她端茶送水,做一隻兢兢業業的勤勞小蜜蜂。勤勞小蜜蜂腿腳不利索,時常在人後犯迷糊,薛靜柔幾杯黃湯下肚,會熏熏然笑他傻,他從不反駁,只等薛靜柔趴在沙發上睡熟了,悄悄替她蓋好被子。母親去世後,小忙再沒回過老家,生活本就圍著薛靜柔轉,眨眼變得更加純粹簡單。章茗洺曾當眾惡劣開玩笑,說小忙對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