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不想技不如人,反被他所敗。”
長孫順德皺眉道:“天涯武學奇才,又是計謀過人……”他感激斛律世雄的救命,想為他開解,斛律世雄慘然笑道:“勝就是勝,敗就是敗。我和他公平出手,技不如人落敗,並不抱怨。當初我和他比武之際,定下條件,我若勝了,當取他性命,他若勝了,我就答應他個條件。”
“所以你才到了我家當了馬伕?”裴茗翠蕙質蘭心,已隱約猜到。長孫順德也恍然道:“家兄對你舍卻又闖下的名聲,入裴府一事疑惑不解,真相竟是如此。”
“你們只猜對了一半。”斛律世雄道:“裴矩提出的條件並非要我為奴,而是請我照顧他的女兒二十年,無論何時開始,二十年滿後,就可找他復仇雪恨。他說縱橫天下,本了無牽掛,但後來放心不下的卻是女兒。他遠圖大志,不能照顧女兒,只請我代為照顧。他又說,害死家父,亦是情不得已。疆場無情,他本也欽佩家父的威名。”
裴茗翠鼻樑微酸,眼中含淚,想起父親的種種,才知道裴矩縱是萬般錯處,可對於這個女兒,是真心的疼愛。
長孫順德嘆道:“閣下重諾輕身,為守一諾,竟然甘隱多年,在仇人身邊甘願照顧仇人的女兒,端是一條響噹噹地漢子!”
裴茗翠掐指暗算,想起一事,“如今已近二十年,胡伯伯,你會離開我嗎?”
斛律世雄長嘆一聲,再無言語。
馬車落落而行,車內車外都是靜寂無聲,裴茗翠心潮起伏,被斛律世雄的一諾千金所震撼,亦為父親的用心良苦所感動。
裴茗翠、長孫順德都是極為聰明之人,聽斛律世雄提及往事,不由想起裴矩、長孫晟的悠悠雄風,用心深遠,均興起欽佩的感覺。
過了良久,長孫順德才道:“裴小姐,不知道你找我何事?”
裴茗翠道:“其實我有些冒昧,找先生過來,是想問你和宇文芳一事。”
宇文芳三個字出口,長孫順德的手劇烈的抖動下,顯示心情極為激動。酒水灑出來,渾然不覺。緊盯著裴茗翠道:“我和宇文芳何事?”
影子見到他嘴角肌肉抽搐,本來風度翩翩地神色略顯猙獰,不由暗自防備。
裴茗翠道:“我知道長孫先生當年遭人陷害……”
長孫順德舒了口氣,渾身放鬆下來。抬頭望著車頂,不知過了多久才道:“謝謝你!”
“謝什麼?”
“這些年來,只有你才說我是被人陷害,其餘人都說我是負心薄倖之人。”長孫順德落寞道:“我當年自詡聰明,不過是自作聰明,在很多人眼中,不足一道。”
“包括長孫家的家主?”裴茗翠低聲問。
長孫順德嘴角抽搐,“當年在家兄眼中,我不過是個不知輕重的孩子。往事悠悠……可沒有人願意聽我的苦……”
“我願意。”裴茗翠毫不猶豫道。
長孫順德若有深意的望了裴茗翠一眼,“你我好像倒是同病相憐。”
“你是被旁人陷害,我是被情人陷害,不同的。”裴茗翠淡淡道。
長孫順德轉過頭去,“結果沒什麼兩樣。”
“你的愛侶已過世,我支撐到現在,只是要見他。”裴茗翠聲音雖沉,卻有說不出的堅持,“我一定要見他!”
長孫順德嘆口氣,“可惜,我無能為力。”
裴茗翠雙眸深凝,盯著長孫順德的雙眸,似乎想看他說的是真是假。長孫順德移開目光,望向窗外的積雪,緩緩道:“其實今日聽到斛律世雄的一番話,我又看開了很多。相對王圖霸業而言,個人恩怨實在微不足道,但相對時間而言,王圖霸業也算不了什麼。想當年北齊、北周、大隋不都是風光一時?可現在……又如何了?”
長孫順德又變得頹廢起來,灌了幾口酒,說道:“當初我認識芳兒,就是一計,而且是我自己想出來的計策。”他放聲長笑起來,可笑聲中有著難言的悲哀,裴茗翠只是靜靜地聽,她知道無需催問,長孫順德也會把前因後果說出來。這件事他憋的太痛苦,若不找人說出,只怕死了也不甘心。
可想及往事,又覺得自己太過殘忍。傷感自身,裴茗翠神色黯然。
“其實往事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文帝在時,突厥強大,遠超中原,那時候突厥還是一個,中原卻是四分五裂。就算文帝雄才大略,也不得不暫時對突厥低頭。家兄有感於此,先設計將突厥分為東西兩部分,削弱了突厥的實力,可後來東突厥日益強盛,家兄就想重施故技,再將東突厥分裂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