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著酥糖,少臣走到十三齡身邊:“齡哥,你把那件新聞,再跟他們說說,她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什麼新聞?”最感興趣的是曹霑。
“你們知道雍正是怎麼死的嗎?”丁少臣一言未盡,十三齡接著說:“其實也不算是什麼新聞了,都臭了街啦,只不過你們都不上街,沒聽說過而已。人家說雍正這位老佛爺駕崩之後,鄂爾泰揭開龍榻上的帳子,往裡一看,嚇得‘啊’了一聲,臉上都沒了血色(shǎi)啦。恭親王跟果親王也過來瞧了一眼,嚇得連個‘啊’字都沒說出來。”
“那是?”曹霑欲問。
丁少臣急不可待地插了一句:“那是因為讓人家把吃飯的傢伙兒,給挪了窩啦!霑哥兒,您說解氣不解氣?”
曹霑看了玉瑩一眼:“太好了!咱們待會兒,為這事得乾一杯!”
玉瑩頻頻地點頭,表示贊同。
“這屋裡怎麼這麼熱鬧?”門簾被挑起,曹走了進來,他很意外:“嚄!都在這兒。”
眾人俱都站了起來。十三齡搶先一步,給曹請安:“小人十三齡,給曹老爺請安!”
“噢,十三齡,長成男子漢啦。你終於還是回來了,怎麼樣,打算在北京搭班兒唱戲?好,好。”
“這是我妹妹明珠。”
明珠上前請安,曹做了個扶的手式:“在宜老爺家見過,原來你們是兄妹。好,好。少臣你跟紫雨給她們多做幾個菜,留他們兄妹吃晚飯。你們待著,我上宜老爺家去一趟,為求宜老爺教曹霑習武的事兒,我們旗人講究這個,一馬三箭,再打聽打聽降覃恩的事。少臣,你給我僱輛車去。”說完曹點點頭走了。丁少臣跟了出去。
紫雨、墨雲說了聲:“你們坐著。”也去備飯去了。
十三齡說:“剛才老爺提起降覃恩的事,我聽說了。說乾隆爺初登大寶,普降覃恩,為了挽回雍正朝的暴政,籠絡籠絡人心,復官的復官,晉爵的晉爵。咱們老爺沒準還能官復原職哪!”
“借您吉言吧。但則是,再虧空了帑銀,人家揚州的鹽商可就不管補啦。”
“哈”十三齡看著玉瑩:“霑哥兒如今學會說笑話了,您這一天得樂多少回呀!”
“是。他是比早幾年活泛多了。”
他們正說話的工夫,幾個酒菜已然備齊了,吳氏也來助興:“老爺這個時候不回來,肯定是宜老爺家留飯了,咱們就不等了,快入座,都來坐。老爺說過:‘咱們都是共過患難的,不分上下,都是一家人。’”
大家正在推讓,丁少臣邊挑起門簾兒來,邊喊:“表舅老爺,表姑娘到!”隨著喊聲李鼎帶著嫣梅走了進來。眾人彼此見禮已畢,曹霑迎上去問候:“表妹,好久不見,真是惦念著你,還伺候和碩格格哪?唉!何時是了啊?”
玉瑩也迎了上來,拉住嫣梅的手:“那年過中秋,為你不能來,人家冒了一回傻氣,讓老爺這頓好訓,想不到,事隔有年他這股傻氣還要接著冒。”
“你”曹霑剛要說什麼,卻被玉瑩攔住:“你聽聽我說什麼,多日不見表妹,不單出落成個大姑娘,還長成個好體面的、好俊俏的大美人啦!”
眾人聽了都發出欣慰的笑聲。
嫣梅用眼睛瞪著玉瑩:“當著這麼些人的面兒,你可別招我還嘴呀,表嫂!”
“好好好,我怕了你啦,還不行嗎?”
吳氏跟李鼎說:“咱們一家人要是都能住在一塊兒,夠多好啊,沒事兒聽她們小姐妹鬥鬥嘴,你一言我一語的多熱鬧。”
“是啊,乾隆爺初登大寶,廣佈恩澤,你這個想法,未必不能成。”李鼎說完,讓大家入座:“來來來,我們爺兒倆是不客氣的,坐,坐。”
大家坐定,十三齡給李鼎斟酒,給大家斟酒。
李鼎握杯在手,問十三齡:“我的孩子,你怎麼也上北京來啦?”
“我也是北京人哪,總想著落葉歸根嘛,再一說,我在北京有媽、有妹妹沒人照應。但則是,我來遲了一步,老人家先走了。”
“哎喲!哎喲!真可惜,真可惜!像我們這種翻過筋斗的人,心裡都明白,人生在世,什麼名啊利呀全是假的,只有一個‘情’字是真的。不知道你們如今能不能領悟?”
還沒等十三齡回答,曹霑先說話了:“我就不懂,這‘人過留名,雁過留聲’又當做何解釋呢?”
“名屬情字的範疇,留名是為紀念也,紀念,情也!”
這時紫雨來上菜:“香糟蒸白魚,又叫白糟蒸白魚,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