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看著眼前黑壓壓二十多號人。奕?先一愣,繼而一笑。揮手都讓人退下去,他拿眼剛才一掃,就看清楚了這些人中都是什麼身份。那**成都是府裡的福晉、側福晉派來的人。
“主子爺。您可醒了。戶部的張守岱張大人,在客廳裡都等一個時辰了。”
府裡的管家臉上的褶子都要皺成深山高壑了。
奕?臉上的表情頓時一僵硬,目光狠狠的瞪了那管事一眼。“混賬東西!”張守岱是什麼人?那根劉暹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戚。“自己去刑房領二十輥。”
雖然劉暹這些年逢年過節的厚禮從沒斷過。奕?心裡卻明白,這完全是表面上的客套。他內心講。並非不願跟秦軍加深聯絡。但他跟湘淮楚軍的聯絡已經割不斷了,就是多隆阿回京之後也是他的座上客。再牽扯秦軍,就要惹得宮裡頭忌諱了。也會惹得湘淮楚軍,尤其是湘軍,跟他相對的‘離心’。
只要不是傻子,衡量得失後,就都會斷了跟秦軍聯絡的念頭。奕?也是如此。
但這跟張守岱親自登門,卻被自己給晾了一個多時辰是完全倆概念。不能跟秦軍做朋友,奕?也不願惡了秦軍啊。
“見過王爺。”奕?才走進小花廳門口,張守岱立刻就是一鞠躬。臉上不帶有絲毫的不耐煩和溫怒。
奕?卻半點沒有大意,官員走到一二品,還有幾個人是把心裡想的全都給擺在臉上的?不要說張守岱還是一個文官,即便是武官丘八,走到這一步,也都練出來城府了。
“有勞張大人等候了。本王失禮,失禮……”
天底下怕也就張守岱這個侍郎官能從奕?嘴裡聽到這個詞了。另眼相看,絕對的是另眼相看。
兩相坐下,一番客套。奕?首先把話題引入了正題。“張大人輕易不見上門,今日可有見教?”
“不敢,不敢!”張守岱立馬做謙虛狀。只是他臉上卻半點不露此色,直接說道:“下官今日來見王爺,乃是聽到法夷羅淑亞無理蠻橫,喧鬧總督衙門。特前來為王爺出一個點子。”
奕?在聽到‘法夷’這兩個字時,臉色就硬了。在‘羅淑亞’三個字從張守岱口中迸出的時候,更眼睛都犀利了很多。
就是當初簽訂《北京條約》的時候,英法兩國公使也都沒這麼蠻橫。這羅淑亞完全是胡攪蠻纏。今日大清若承認‘越南’非中國之屬國,來日怕整個越南就都吞進法國人的肚子裡了。
“羅淑亞——”
“可恨,可惡——”
今日總理衙門的那場鬧事,整個北京官場怕都傳遍了。奕?也就不給自己遮醜了。說起羅淑亞的名字,咬牙切齒。
如果劉暹在這裡,他心裡肯定會是冷笑。奕?,堂堂一國親王,被法國小小一個公使攪得‘怒氣沖天’,卻又只能自生悶氣,而不是嚴厲的斥責,滿清權貴們的脊樑真的在十三年前的那一戰中被徹底打斷了。
張守岱卻迥然不同於劉暹,對於奕?的憤怒,他也感同身受。但在氣氛之餘,還想到的卻是奕?‘忍辱負重,為國相忍’之大情操,他在感嘆恭親王的不容易,他完全理解恭親王的顧慮。因為在張守岱看來,在張守岱的潛意識裡,法國的槍炮軍艦遠比大清強。中國不能與之相抗,就只能忍讓於謀。
至於國家的尊嚴,張守岱雖氣惱,但似乎也不是太看重。就是今日的恭親王本人,如此的氣怒,是不是也摻加了些個人的顏面呢?怕他自己都也說不清。
“張大人有何見教,本王豎耳恭聽!”這應該是劉暹的注意,奕?真的有些小急切。張守岱是傳統的中國官僚,對洋務可以說是一竅不通。今天這麼快就來到王府說這事情,張守岱自我的可能性排解掉,剩下的就只有劉暹早就告訴他的。
這就大大值得奕?期待了!
“實不敢相瞞王爺。羅淑亞找來總理衙門施壓,此事劉元渡早有預料。他只告訴了下官一句話——以英抑法,以夷制夷。”
奕?眼睛刷的一亮。‘以夷制夷——’,這四個字就像一道閃電一樣劃過他的腦海。往昔他內心裡不時翻過的一些思緒,就像遇到了吸鐵石的碎鐵,唰唰的聚攏起來,塑成了一個還不完善,卻極具前途的思路。
“英夷撐腰石逆,必有所圖。所圖者,即是國之西南也。法夷某越南,亦窺之廣西、雲貴,該因東南英夷鼎盛,法夷只能隨其後,而不可與之爭鋒。遂其別開生路,另謀他途。”
“今法夷公使羅淑亞施壓我國,以桂軍撤返廣西,斷越南與中國宗藩,何所圖也?區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