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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我告訴他,那是幸福的淚水。後來,胡利安下樓去打點午餐,我趁這個時候匆匆整理了行李,然

風之影 第四部分(11)

後,把鋼筆放在了打字機上。最後,我把小說稿裝在行李箱裡,在胡利安回來之前離開了。我在樓梯間碰到了達梭先生,那位以看手相換取小姐香吻的老魔術師,他抓起我的左手,然後哀傷地望著我:

您一定很傷心啊,小姐!”①①原文為法語。

當我正要獻上吻時,他緩緩地搖著頭,然後在我手上吻了一下。

我來到奧斯特立茲火車站時,正好趕上十二點開往巴塞羅那的火車。列車長賣票給我,並且問我身體是否還好?我點點頭,然後就關上車廂門。火車啟動後,我望著車窗外,卻看到了胡利安,他就站在月臺上,在我們初次相遇的地方!我閉上雙眼,直到火車離站了,離開了那個我此生不再重返的縹緲的城市,才睜開眼睛。隔天清晨,我回到了巴塞羅那。那天是我的二十四歲生日。我知道,我這一生最美好的歲月已經逝去了。

·2·

回到巴塞羅那之後,我有意過了一陣子再去找米蓋爾·莫林納。我必須把胡利安從思緒中抹去,我也知道,米蓋爾勢必會問起他,我恐怕自己一時答不上來。當我們再次見面時,我已經不需要跟他說什麼了。米蓋爾凝視了我半晌,接著,他只是點點頭,沒說什麼。我覺得他比我去巴黎前更加消瘦,那張蒼白的臉幾近病容,大概是工作過量吧!他向我坦承,他的財務狀況相當緊張,他繼承的大筆遺產,幾乎全都捐光了,如今,那些兄弟姊妹的律師團正想盡辦法要將他逐出那幢大宅院。當初莫林納老先生立遺囑時,特別加了但書:米蓋爾可以擁有並居住在大宅院裡,但房子必須維持良好狀況,並且正常運作,否則,布塔費利沙街的這幢豪宅須交由其他兄弟姊妹監管。

“即使到了臨終之前,我父親一直都知道,我會把所有的錢都花在他一生最討厭的事情上,直到一文都不剩……”

他替報章雜誌寫稿以及當翻譯的收入,根本無法讓他承擔這幢大宅院的龐大費用。

“賺錢不是難事。”他感嘆道,“最難的是,把賺來的錢花在有意義的事情上。”

我懷疑他已經偷偷酗酒一陣子了。有時候,他的雙手不停地顫抖。每逢週日,我一定去看他,強迫他和我一起出門走走,暫時遠離書桌和他的百科全書。我知道,他見到我,心裡很痛。他看起來像是已經忘了向我求婚遭拒的這件事,但是,我偶爾還是會發現他望著我的渴望、痴情的眼神。我如此殘忍地折磨著他,只為了一個完全自私的理由:惟有米蓋爾知道胡利安和佩內洛

佩的情事。

我和胡利安分離後的那幾個月,在我的思緒和夢境裡,佩內洛

佩·阿爾達亞成了一再出現的幽靈。我依然記得,當依蓮·瑪索知道我不是那個胡利安等待多年的女人時,她臉上立刻露出的失望的表情。佩內洛

佩·阿爾達亞,這個惡意缺席的女人,對我而言,是個太強勢的敵人。她雖是隱形的,但我輕易就能想象出她的樣子,在她的陰影下,我太普通、太庸俗、太真實了。我從來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如此憎恨一個人,一個我不認識也沒見過的人。我想,如果有機會和她面對,如果我能證實她是個有血有肉的活人,她的妖術就會被破除,接著,胡利安將重獲自由……然後,我就能和他長相廝守。我相信,這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耐心等候吧。米蓋爾遲早會把真相告訴我的。真相,終將讓我解脫。

有一天,我們正在大教堂的迴廊裡散步,米蓋爾又向我表白了。我望著他,看到的是一個孤獨而絕望的男人。我帶他回家,任由他對我調情誘惑,但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我知道我在欺騙他,對此,他也心知肚明,但除此之外,他也已經一無所有了。就在這種絕望的情緒裡,我們成了情人。在他眼中,我看到了我期望在胡利安眼中看到的痴情。我總覺得,委身於米蓋爾,就是我對胡利安和佩內洛

佩以及生命中所有不順的報復方式。米蓋爾深陷於孤獨和慾望之中,他雖然知道我們的愛情是做戲,但還是無法讓我離去。他酗酒的程度與日俱增,甚至經常無法和我做愛。碰到這種情況時,我們總會無奈地自我解嘲:我們已經創下在最短時間內成為模範夫妻的新紀錄了。我們各自用絕望和懦弱傷害對方。有一天晚上,大約是我從巴黎回來一年之後,我要求他告訴我關於佩內洛

佩的所有真相。米蓋爾那天喝了酒,脾氣變得很暴躁,我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