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留宿未央宮,亦是常事。
後宮傳議聖上覆寵貴妃娘娘,但未央宮侍,卻無人能鬆口氣。
從前,聖上如何寵愛貴妃娘娘,未央宮人皆看在眼裡,面對貴妃娘娘時,聖上似有說不完的話,眸中永是晶亮笑意,動不動便抱著吻著,真真是如膠似漆,而如今,聖上雖也常來,可已無話與貴妃娘娘說,眸中也無笑意,冷臉用膳,沉默就寢,宮人在旁伺候瞧著,都是惴惴不安。
臨近貴妃壽辰時,聖上令司宮臺『操』辦,於是漸漸朝野間也有傳言,貴妃虞氏復寵。
蘇蘇處在風口浪尖的朝野議論中,人卻是鎮日待在未央宮,半步不出。風言風語,她半點不上心,唯一令她心安的是,允之脫離了危險,告假吏部,正靜臥府中調養。
沒了蕭照,沉寂的未央宮,如一潭死水。明帝將她與外界隔絕,任何外人都入不了未央宮,她也同樣出不去,她的生活,正如明帝所說,只圍繞著他一人,晚上看他來,早上看他走,她有時都禁不住想,這未央宮就像座青樓楚館,她是裡頭的娼『婦』,而明帝,是她唯一的恩客,她將在這楚館裡空度年華,直至此心成灰,鬱結而死。
時光如水,一日日重複虛擲,壽辰前夜,蘇蘇如常被摟在明帝懷中,月餘過去,她脖頸傷處,已經結痂脫落,明帝撫『摸』著那處柔滑新嫩的所在,低首輕輕吻著,漸將唇遊移至雪膩酥香處,慢慢解扯開那薄透的絳紅寢衣中,望著幽『迷』燈光下,凝脂冰膚,皎如白玉。
從前早晚必喝的調養助孕『藥』物,早已停了,蘇蘇任明帝將她壓在身下游走『揉』搓,如這一個月以來的每一夜,默默地望著帳頂懸著的鎏金香囊,寂然地受著。
明帝溫柔親吻,縱情意動,卻再尋不回昔日歡愉,他望著身下人淡漠的神『色』,愈是吻她冰涼的唇,心頭愈是寂寥蒼涼。
蘇卿……蘇卿…………他在心底一聲聲地喚著,可話出口,卻是違背心意的冰冷譏諷,“之前你也曾主動抱朕吻朕,那般做戲,你心裡也不好受吧?”
蘇蘇終於開口,說出了今夜的第一句話,“陛下喜歡我那般做戲嗎?”
幽帳中,明帝深看著她不語,而蘇蘇沉默片刻,翻身而上,吻上了他的唇。
明帝眸子一幽,掙耐著不動,望著幽帳浮『迷』的光線中,她緊貼著他,雙臂如新柳般勾纏著他,主動吮吻齧咬著,溫熱香甜的氣息,直往他鼻下撲,明帝身上熱意蒸騰,終是按耐不住,手按上她那柔軟如綢的烏髮,將她與自己靠的更近。
便是從前所謂的“濃情蜜意”之時,她在帳帷之事上,也總有幾分羞靦,情動時的呻/『吟』喘息,也總是極力壓抑著,不肯全然輕撥出聲。可今夜,她卻似全然放縱了,緊緊抱吻著他,在他任情撻伐時,無所顧忌地輕『吟』低喘,嗓音嬌柔甜膩,如在美酒中浸過,纖長的指甲深嵌在他身上,在他抵得深入時,如白鶴般揚起雪白的脖頸,姿態弧度美好地不可思議。
錦繡衾褥早凌『亂』如浪,歡愉的快感亦如浪『潮』襲來,明帝不知疲倦地親吻著身下人,只覺身在浪海中沉浮,明明是凜冬之夜,身上的汗水卻已流匯到一處,情/欲洶湧如火,親密無間地抵死纏綿,彷彿要到地老天荒,不死不休。
酣暢淋漓的情/事過後,明帝將蘇蘇緊抱在懷中,拂去她面上的汗水,吻著她的唇沉聲低道:“既做戲就做足了,和朕做一輩子的戲吧。”
第二日清晨,曹方伺候聖上起身,明顯感覺到聖上心緒不同以往,連月來的凝重冷峻似淡去了些,望著榻上貴妃娘娘的眼神,也似和軟了一些,走之前,還破天荒地重回榻前,握著娘娘的手吻了一吻,如從前情濃時一般,溫柔輕道:“朕在瑤華殿等你。”
歷年貴妃壽宴,都設在瑤華殿,賜宴妃嬪皇室、文武朝臣,酉正入席。
離酉正還有三刻時,蘇蘇已梳妝完畢,自被逐回未央宮,她甚少施粉畫眉,遑論盛妝,但今日,卻安靜地在鏡前坐了大半個時辰,綰傾髻,點絳唇,貼花鈿,描煙眉。
阿碧從薰籠處捧來妃紅蹙金赤鸞長裙,伺候她穿上,蘇蘇挽了道金線如意披帛在手,踱至幾桌前,慢慢拔開那用來剖切瓜果的嵌寶石小匕首,輕道:“那年我問你,李太白那首詩上下八百餘字,何句最佳…………”
長生將一支累絲點翠金步搖,輕輕『插』入她的髮間,“奴婢當時回道,最喜‘天地賭一擲’一句。”
匕首鋒刃寒光映照著嫣紅的菱唇,蘇蘇輕輕啟齒,“生死一擲,那便賭一把吧。”
自貴妃失寵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