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的“選敵”標準
美國選定敵人的標準,具有一定的綜合性,但主要看兩點。
1. 意識形態標準。對美國來說,理想的敵人就是意識形態上與己為敵,種族和文化上與己不同,軍事上又強大到能夠對美國的安全構成可以使人相信的威脅。美國在20世紀90年代以來對外政策辯論中的主要問題,就是哪一個國家可能是這樣的敵人。
美國在對德國、日本、蘇聯的定性上,都堅持了意識形態標準。20世紀美國對德國、日本、蘇聯的戰爭和冷戰,一個基本的根據就是認為這三個對手都是反對美國信念的主要原則的國家,由於它們反對美國的個人主義價值觀,所以它們是美國的“敵人”。而這在美國民眾中幾乎也成為共識。1945年,蓋洛普民意調查這樣一個問題:你認為一個人可以是一個共產主義者同時又忠於美國嗎?回答“是”的人佔5%,而回答“否”的人佔87%。1989年底,有47%的人說,他們寧願投入一場全面核戰爭,也不願意生活在共產主義統治之下。
按照價值觀的不同來劃分敵我,雖然在一些政治家中也出現過鬆動,甚至在冷戰時期就出現了超越意識形態的議論,但是沒有從根本上動搖美國對這一標準的堅持。在特定時期和情況下出現的超越意識形態的議論,甚至可以說是美國政要的一種實用主義和權術的表現。例如,20世紀60年代末,有的美國決策者就認為傳統的是非標準應該檢討,尼克松說:“今天,‘主義’已經失去活力……我們的目標是要清除掉外交政策中所有敏感的、情緒化的東西。”“意識形態衝突的國家,在特定的條件和形勢下,可能會有共同的目標,而意識形態相同的國家,也可能是彼此敵對的。”基辛格也說:“我們沒有永久的敵人,我們將依據他們的行動,而不是意識形態來判別別的國家,特別是中華人民共和國。”
2. 力量標準。就是把世界上除了美國以外,發展速度快、最有實力和潛力、有趨勢挑戰美國的國家找出來,作為美國的敵人來對付。這樣的國家,就是那些新崛起的國家。在美國的戰略思維中,崛起者就是競爭者、挑戰者、敵對者。冷戰末期及冷戰後,日本曾經成為美國“對手”名單上的首選物件。一些美國學者和政治家寫了幾十本著作以及上百篇立論嚴謹的文章,試述即將到來的日本和美國的衝突。但是後來由於日本經濟失去了強勁的增長勢頭,美國便從潛在的敵人名單裡把日本排除出去。美國國家安全研究所1997年的報告認為,“潛在的地區對手,現在只有俄羅斯和中國具有這一條件,印度在今後10年也可能成為重要的地區軍事強權。”後來,美國又一度回過頭來把俄羅斯當做主要敵人候選者,但是轉念一想,俄羅斯雖然具有潛在的危險性,但是因為它的“經濟狀況很糟糕,國內動盪不定,社會結構七零八落”,用美國《國家利益》雜誌主編哈里斯的話說,俄羅斯“只不過是個受傷的野獸,是一個正在為成為*國家而努力的前超級大國”,在短期內對美國不會構成威脅。1997年以後,美國選來選去,最終還是鎖定中國,把中國看做美國的主要敵人。美國輿論普遍認為,中國的長遠目標是向美國的全球支配地位提出挑戰,美國“必須以敵對態度同中國交往”,否則就等於“綏靖”、“姑息”。
第六章(10)
按照美國“選敵”的標準,中國是絕對符合條件的“敵人”。由於中國既在意識形態上與美國不同,又是大國崛起中最有潛力的一個國家,因此在美國“選敵”的政治遊戲中,在美國選敵的花名冊上,就只能高居榜首、穩居一號了。
亨廷頓為“孤獨的美國”悲哀
美國的“選敵”思維和“造敵”思維,使自己“全球樹敵”,成為世界上最孤獨的國家。亨廷頓指出:美國官員“讚美美國是仁慈的霸主”,把美國標榜為“第一個非帝國主義式的超級大國”。實際上,美國是“一個無賴超級大國”,“在世界上越來越陷於孤立。”“美國領導人一貫聲稱它是代表‘國際社會’的。可是他們心目中代表著哪些國家呢?是中國?俄羅斯?印度?巴基斯坦?伊朗?還是*世界?是東南亞國家聯盟?還是非洲?拉美?法國?而這些國家或地區是否又把美國看成是自己所在社會的代表呢?在大多數問題上,美國所代表的社會,充其量也只是它那些盎格魯——撒克遜血統的兄弟(英國、加拿大、澳大利亞、紐西蘭);在許多問題上,代表德國和一些歐洲的*小國;在中東問題上有以色列;在實施聯合國決議方面有盟友日本。這雖然都是一些重要的國家,但是它們遠遠夠不上全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