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真是太好了……”殷素素躺在床上長出了一口氣。她的這身皮子確實是比別人要嫩上一些,輕輕一掐也能留下紅印子來。
錢大夫笑這搖了搖頭,她從一個櫃子裡拿出了一個酒瓶。那細頸白瓷瓶兒有巴掌大,繫著一根紅絲帶。錢大夫開啟了瓶塞,一股酒香就飄了出來,殷素素深吸了一口,心道:難怪韓子明會把這藥酒喝下肚去了。
錢大夫把那酒倒了些在手心裡,雙手併攏,揉搓了一下。她笑著對殷素素說道:“來,我幫你揉上一揉,可能會有些疼,你忍著些。”
殷素素有些怕:“會比剛才還要疼嗎?”
錢大夫想了一下,答道:“會更疼一點吧,應該……”
殷素素看著錢大夫的眼神都變了。
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
這句話放到這裡也同樣適用。
疼痛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疼痛。
“可不可以不要?我可以多吃點藥的。”殷素素賠著笑,兩隻眼睛盯著錢大夫那雙油光滑亮的手不放。如今,在殷素素眼中,它和死神的鐮刀也差不了多少了。
 ;。。。 ; ; 醫務室就在教學樓邊上,和教室相隔不遠。
龐月梅揹著殷素素拐過了一個彎,就看見了醫務室旁的那一棵法國梧桐。那樹上的葉子已經差不多落光了,只留了幾片的掛在樹枝末梢。光禿禿的枝幹上停著幾隻鳥兒,它們不停的叫著,“嘰嘰喳喳”的有些煩人。
龐月梅的鼻尖臉上都是細細密密的汗,喘氣聲也粗重了起來。殷素素想要下來走上一走,卻被龐月梅強硬的拒絕了。
殷素素只好另尋他法。
走廊的那一頭就是醫務室了,大概還剩幾十米的距離。殷素素的視力很好。她透過那門上掛著的珠簾,可以看見坐在辦公桌後的錢大夫。她正伏案寫著些什麼,時不時的停下筆來,皺著眉頭細細思考。
“錢大夫!!錢大夫!!!”殷素素出聲喚道,女童那還未經過變聲期的聲線本就尖利,正常說話還好,高聲一叫就有如子規鳥啼。
錢大夫聽到聲響,一抬起頭來就看到不遠處有一個女孩揹著另一個女孩,正蹣跚前行。
她嚇了一跳,也顧不得什麼了,把手上拿著的鋼筆丟下,就跑了出來。
她邊跑邊高聲叫道:“小心!!小心!!!站著別動,放著我來!!”
龐月梅也是有些累了的。她揹著殷素素站住了腳,等著那穿著白大褂的錢大夫靠近。
錢大夫是一個高高瘦瘦的女人,看著大概是有二十五六歲了,眼角已經有了細細的紋路。她留著齊耳的短髮,跑動的時候髮絲飛揚,就像是在跳舞一樣,漂亮極了。
“來,我來抱她。”她對龐月梅說道,不等她回答就動手將殷素素從龐月梅背上抱了下來。
壓在背上的重物被移開,龐月梅整個人都鬆快了起來。她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心裡有些懊惱,果然是做的活少了,連身子也弱了不少。
“錢,錢大夫……她,她的腳……”
龐月梅氣沒喘勻,就開口斷斷續續的說著。錢大夫聞言把目光投向了殷素素的那一雙腳上。
最先映入錢大夫眼簾的是殷素素的腿。垂下來的裙襬遮住了她膝蓋之上的風景,只肯露出小腿之下的模樣。而那兩隻腳丫子雖然被白色的襪子包裹著,卻也看出異樣。
一隻小巧玲瓏,一隻胖如饅頭。
“扭到腳了?”她問道。
殷素素縮在她的懷裡,點了點頭答道:“嗯,不小心扭到了腳了。”她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像是一根在人心上撓癢癢的羽毛。
錢大夫的腿長,邁的步子也大,不一會兒進了醫務室。她小心的把殷素素放在了醫務室裡唯一的一張床上,然後轉身給龐月梅倒了一杯水,讓她坐在椅子上歇著,才開始了診治。
錢大夫先是輕手輕腳將殷素素腳上的襪子褪下。原本一切都很順利,只是在這短短的幾分鐘裡,殷素素的腳腕又腫了一圈,原本顯得寬鬆的襪子被卡在了腳腕處。
“好疼!!”因為在場的人,一個是大夫,一個好友,殷素素也就不忍著了,叫出了聲。
“嘖嘖。”錢大夫咂了咂舌,轉身拿出了一把小剪刀。那剪刀只有小指那麼長,指柄上刻著不知道是什麼品種的藤蔓,小巧精緻,漂亮極了。
錢大夫揮舞著它,小心翼翼的將殷素素腳上的襪子剪開。那冰冰涼的金屬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