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笑笑:“沒事兒,我們以前經常這麼幹,差不多交作業的時候都是用萬能作業本,我叫歐陽,國際貿易專業的,我知道你,你是學生會的,叫十八,對吧?”“你怎麼知道?”我有些疑惑。歐陽露出笑,露出小虎牙:“我們又不是很大,學生會的成員跑來跑去的誰不認識啊?另外就是……”歐陽停頓了一下,低頭翻著中級會計的書:“你認識左手吧?我和左手一個宿舍,總是能聽到左手和方小刀說到你,我聽了你很多事兒……”“啊!!你就是左手他們宿舍的那個歐陽???”我驚訝的差點兒喊出聲,我慌忙用手捂住嘴巴。歐陽的眼睛亮了一下:“你知道我?”“左手跟我提過你,說你英文棒極了,畢業後會申請去加拿大的學校,而且上學期寒假,我還在你們宿舍……”我想起去年寒假在左手宿舍,在歐陽的床上睡著了,那個溫暖的宿舍溫度,我慌忙打住話頭,我總不能說我睡過你的床吧?歐陽轉臉看著我,一臉的疑惑:“你到我們宿舍,怎麼啦?”“沒怎麼,我,我看到過你牆壁上的書架,全部都是英文書。”我岔開話。阿瑟和小麥來學校找我,叫上左手和方小刀一起,到學校外面的小酒吧喝酒。我剛接到李遙的信,對著酒吧昏暗的燈光撕扯著。李遙是師大的學生會宣傳部長,兩個學校聯誼的時候,大家互相認識了,李遙寫的一手漂亮的毛筆字。因為都喜歡古典詩詞,都喜歡古文,就一直通訊,象少年時代的筆友,雖然後來可以發電子郵件,電話也越來越方便,但我們還是習慣用信封和郵票、還有鋼筆寫字往來信件。那時候北京市內的通訊,大概三天左右會收到,也就是一週左右我和李遙才會收到彼此的回信,開啟信紙的瞬間,看著李遙雋秀遒勁的毛筆字,我就會特別興奮,那個年代,還能堅持用毛筆和鋼筆互相通訊的人,估計不多了。我聽見左手問阿瑟:“工作怎麼樣?賺工資的感覺爽吧?”“真是人走茶涼,我才畢業幾天,你理都不理我了。”阿瑟用手指頭彈了我的腦袋一下。我揉著腦袋:“哪有啊?我也得有時間去看你和小麥才行啊?”“你還是不想著我們,要是想了怎麼會沒有時間?”小麥朝我齜牙咧嘴:“我現在是社會上的人了。”看著小麥的表情,我差點兒笑出聲,從信封裡抽出李遙的信。“誰給你的信?”方小刀一把奪過我手裡的信,對著酒吧的燈光念著:“呀,還是毛筆字楷體呢,有才……十八,一直想去你們學校看看,卻總是食言,不是學生會的工作太忙,就是我太懶了,告訴你一個可笑的事兒,我竟然暈車,奇怪吧,我當初也沒想到男生也會暈車,對了,上次你幫我摘錄的水經注譯文我核對了,剛好是我想要的……我們同宿舍的室友看了你寫在信封上字,怎麼都不相信你是女生……”我追著方小刀把信搶過來,踢了方小刀一腳,方小刀揉著屁股:“好啊,偷偷揹著我們交男朋友,虧我們左……”“喝你的酒!”左手冷冷的盯著方小刀。阿瑟漫不經心的喝了一大口啤酒:“一個會寫詩詞,一會兒用毛筆字寫信,這不挺合適的嗎?”“才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李遙是師大的宣傳部長,去年兩個學校聯誼的時候認識的,只不過是朋友而已。”我有些惱火的瞪著阿瑟。小麥用吸管喝可樂,可樂已經喝完了,小麥還用吸管不停的吸溜著,發出很大的聲音。阿瑟的手機響了,阿瑟對著喂喂了兩聲,站起身出了酒吧,小麥瞧瞧的跟在阿瑟後面,笑的極其詭秘,不曉得想做什麼壞事兒。“水經注譯文?”左手摸著頭髮,表情有些不自然:“你們,那個書也看嗎?我都什麼不懂。”我欣賞著李遙正楷的毛筆字,笑:“看的多了,不過我覺得《山海經》挺有意思的,都說是東方朔譯的,不過風格跟東方朔還是蠻像的……”“山—海—經?是,是什麼?”左手的表情更加不自在:“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左手的表情讓我有些想笑:“高中就學過一些啊?你怎麼連《山海經》都……”我感覺自己的腳痛了一下,我差點兒喊出聲,抬頭,看見方小刀朝我擠眉弄眼的,我有些茫然,好一會兒才看見左手靠在吧檯上,不吭聲的轉著啤酒杯。酒吧外面,阿瑟和小麥撕扯在一起,小麥嘿嘿笑著把一個什麼東西往阿瑟的襯衫領口裡面塞著,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說錯話了。流念“我們都離開學校三個多月了。”阿瑟環顧著夜晚中亮燈的教學樓,有些發呆。我站在阿瑟身邊,也跟著發呆,夜晚的教學樓是安靜的,雖然裡面有來來回回走動的身影,我一直都覺得晚上要比白天安靜,可能是好多東西都被夜晚蓋住了。因為看不見,所以我們會相信那些看不見的東西是美好的,就像我們逗小孩子,隨便找個什麼書本樹枝的東西遮住下臉,然後突然朝小孩子露出來笑臉,小孩子就會咯咯的笑著,好像我們大人真的會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