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直通那個空著的院子,我極目遠眺,看到了中間斷開的一段院牆,原來那院子根本沒有門戶,只有一個刻意留下的缺口,像一張怪異的嘴巴橫在雪地上。
“土位當然安全,再向後去呢?‘東方甲乙木’的位置也還安全嗎?”現在雖然不是討論陰陽五行陣法的時候,但他很明顯在隱瞞著什麼,一遍遍地提醒我前面絕對安全,實際上,任何一個陣法上的破綻都會把我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安全。”他毫不遲疑地回答。
我轉過身,遙望著他站立的洞口:“既然五方位置都很安全,敵人的突破點又在哪裡?你說的話豈不是自相矛盾?”
因為我實實在在地感覺到了潛在危險的大規模迫近,所以有理由懷疑,真正的危險就在那個空院後面,也就是自西向東的闖入者穿過大陣核心之後所要面對的空間。
“我會證明給你看,咱們一起入陣好不好?”他陡然向前俯衝過來,像一架輕巧的紙鳶,毫不費力地馭風而行,瞬間便落在我身邊。
我不想多說什麼,揮手做了個“先請”的動作。他再次躍起,飛向右側的第一座小樓,只在飛簷上一點,翻身奔向第二座、第三座,動作之輕捷比叢林間高空穿梭跳躍的長臂猿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天干地支之中,甲主乾天,乙主坤地,所以任何陰陽陣式,都會把“東方甲乙木”作為重中之重的控制點。反觀阿爾法以宮殿樓閣佈陣,西高東低、南北齊平,是以那個空院為核心,用南、西、北、中四個方位接連成一種高聳的壓迫之勢,殺奔東方,這一點能夠清晰表明,他的思想當中,是把東方劃為與敵人勝負決殺的主戰場。
“這個陣式已經失去了控制,他只不過是勉力維持而已。”這是我的結論,也就是說,東方已經失控,他才被迫在西方築起防線,以應對敵人的反撲。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我很明白,要想有真正的大發現,就一定會在正東方向的盡頭。
我跟在阿爾法後面,在樓閣頂上跳躍了二十五次之後,終於到達了空院近前的樓頂。
那座院子並不僅僅有一個缺口,而是擁有東西南北四個缺口,每一個的寬度足有七米。東西向的大道穿過空院後仍舊直線延伸出去,與另外一條南北向的大道在空院中央交叉成十字。
“‘十字星殺陣’?當年你的能量要比敵人強盛百倍以上嗎?”我忍不住微微一笑。
按照阿爾法說的,他在秦代佈陣,距今兩千多年,彼時能夠布成這種“至強勝至弱、開闔掃蕩、撥雲見日”的“十字星殺陣”,可見對敵人的戰鬥力抱有足夠的蔑視。兩千年來,究竟發生了什麼意外,讓兩方勢力對比突然逆轉過來了呢?
大道交叉的核心位置,有一個深陷的圓圈,直徑為十米,在白皚皚的雪地上顯得分外醒目。
“對,強盛一千倍都不止,佈陣之初,我甚至可以把他封印在‘陣眼’裡,那個圓圈的位置有一口天然深井,向下直接貫穿進入地脈,永遠沒有盡頭,作為‘陣眼’再合適不過了。”
阿爾法不停地長嘆,縱身下樓,緩步踏進空院的缺口,一直走向那個圓圈。
卷五《千年迷宮》
第一部深入地下
— 第 10 章 … 亞洲齒輪就在那裡—
每個人都會有如意算盤落空的時候,〃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八個字適用於一切人類活動,自古至今,絕無例外。
他在雪地上行走的背影略顯躑躅倉皇,彷彿一個失勢的君王正在憑弔已成廢墟的故土。事實上,能量對比逆轉之後,這個〃十字星殺陣〃便失去了任何作用,只能是無用的擺設,弄不好還會被敵人利用,大舉反攻。
我也進了空院,這裡的雪要比外面薄一些,只能沒過小腿。
雖然是古井,卻沒有常見的井欄、井臺,只是平地上出現的一個圓洞,四周鋪砌的青磚呈逆時針方向排列,形成了一個動感極強的漩渦。井的確很深,向下看的時候,給人以頭暈目眩的感覺,視線所及之處,岩石泛著淡淡的青光,沉寂而冷峻。
〃你該知道什麼是地脈吧?〃他探身向井裡望著。
我的謹慎被他誤認為膽怯,但這一點並不需要澄清:〃知道一些。〃
〃由這裡,可以通向無窮遠處。在這個藍色的星球上,能被稱為地脈的洞穴不足十個,這是規模最大的一條,你聽,來自地心的聲音……〃他側著身子,做出潛心諦聽的樣子。
〃地脈是不分規模大小的,因為沒有人能探究它們的終點。〃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