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一截,插到頭上,換下了頭上的髮簪。又取下手上的玉鐲,一併遞了過去。
“就這麼點?”他皺皺眉。
無奈地笑笑,我向來不太喜歡身上過多飾物,所以真的只有這麼點,這也是為什麼開始只給銀兩,沒有給首飾的原因。身上確實還有兩截斷了的玉簪和一塊玉佩,然而前者是紀念,後者是信物,這些都是不能給他們的。
那大漢轉了轉眼球,喝道,“那馬車裡還有什麼人?”
我撩起車簾子,說,“裡面只有我孩兒,別無他人。”
“那個金項圈,拿過來。”旁邊有一個人眼很尖。
我進到車裡,柔聲哄團團,這是去年生日楚沿年送他的生日禮物,他很喜歡,所以一直戴著,現在要給人,他急得眼圈都紅了。
不過,最終還是取了下來,交了過去。
“還有衣服。”又有一個人說話了。
衣服也要?我暗翻白眼,卻也無奈地拆開包袱,將衣衫取出,與書本和其他一些雜物分開打包,交了。
“好罷,你們走吧,不過馬車要留下。另外,記得不準報官!否則……”那大漢在頸邊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雙目放著兇光。
我無奈地背上剩下的東西,拉著團團下了車,和兩個車伕步行離開。
少了銀子,沒了換洗衣裳和首飾都沒什麼。然而沒了馬車卻是很悽慘的,主要是因為這一段是山路,還沒上官道,人跡稀少,尋不到幫助,而步行速度又太慢,天黑之前我們趕不到預計的城鎮,只好露宿山野。
夜晚悄然來臨,一彎新月爬上樹梢,散發著慘淡的白色光芒。
我們停了下來,尋了棵大樹,在下面落腳。
拾來些枯枝,燃起了篝火,我們四人圍坐在火堆旁,啃乾糧。
夜漸深,我們另外再點起兩堆篝火,燃了一陣子,又將其熄滅,清掃乾淨,做了床鋪。
用包袱做了枕頭,我抱著團團躺下。這秋天的夜晚還是很涼的,然而身下散發出的絲絲溫暖緩和了許多那寒冷。
團團今天走地這許久,已是累極,倒頭就睡著了,我卻睜著雙眼怎麼也睡不著。
林子裡異常寂靜,偶然間傳來幾聲遙遠的鳥叫,給這靜謐的夜色添上了幾分詭異和神秘。
夜越來越深,月兒升到半空,蒼色天幕上沒有一顆星星,只掛著那細長的一彎。而這一抹明亮被映襯地格外的孤單,清冷,寂寞。
林間溫度也越來越低,接觸到冷空氣,表皮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輕聲嘆息,往火堆裡又扔了幾根樹枝,把火加加旺了。
睡吧,明天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需積蓄氣力。
半睡半醒之中,迷糊之間,我彷彿聽見有人聲,昏昏沉沉地張開眼睛,努力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搖曳的火光後面,隱約有人影在晃動。
什麼人?我立刻警覺起來。從懷裡摸出匕首,拔出皮套,緊緊拽在手中。
片刻之後,有一個人影晃到我的面前,口中發出低沉的獰笑聲,“美人……”
不是吧?今天這麼倒黴?遇完劫財遇劫色?不知道這回又來了多少人呢?我心下暗暗著急起來。
那人在我身旁蹲了下來,用粗糙的手心撫過我的臉頰。
我乍然起身,手上大力一揮,鋒利的刀鋒劃過他的胸膛。
他吃痛跌倒在地,我急忙閃過去,舉起匕首,在他心口處重重紮了下去,滾燙的液體若噴泉一樣噴到我的臉上,粘稠,血腥。
他猛烈掙扎了幾下就停了下來,僵硬地挺直了。
我殺人了?我猛然回過神來,立刻驚慌地鬆開了手,步履紊亂地倒退幾步,跌坐在地。
不可思議地摸過臉上,脖上的鮮血,我竟然殺了一個人?
再看看雙手,滿手鮮紅,映著同樣紅豔的火光,顯得分外詭異、噁心,令人作嘔。
喉頭一動,有東西上湧,我忙轉過頭,緊接著就“嘩啦”一聲,吐出一灘酸水。
吐完,我終於覺得好過了一點兒。
然而,恐怖並沒有就此結束。
正在我努力舒緩心神的時候,一陣疾風掃過,我被人撲倒在地。
身上傳來重重壓力,一張猙獰的大臉蓋在我的面前,耳邊是連串的痛罵,“你這個臭娘們,還真小瞧了你,讓你得了空子,把我兄弟都給殺了,看老子不把你也送去地府陪他去?”
我奮力掙扎,好不容易掙脫,連忙往一旁爬開,想去揀回那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