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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部分

道:“哪有那福氣吶……二殿下就迷刀劍,臥病養傷躺床上也不忘拭劍。對我們幾個倒是寬和,就是眼睛從不看,每日把差事幹好,其餘的時間就歸自個兒打發。瞧著我都圓了不少,倒是你,小臉瓜子都瘦了。”說著摸摸陸梨嫩淨的臉頰。

陸梨自己也摸了摸,應道:“天熱了容易瘦。對了,你來找我做什麼?”

喜娟後怕地拍拍胸口:“剛才聽說你被罰了,可把我嚇一跳。聽景仁宮裡的小魏子說,貴妃娘娘治下是甚嚴格的,意外只叫你拾掇衣裳。瞧,這是我給你帶的薄荷膏,二爺賞下的,說是軍營裡的特供,姐妹幾個都得了幾盒。夏天多蚊子,你要是回頭被蚊子蟻子咬了,就用這個擦。”

說著從袖兜裡掏出一枚銅盒子,聽見那邊女伴在叫,便塞到陸梨的手上告辭了。

百子門下頓復了悄靜,陸梨把蓋子開啟,聞見一股清涼的薄涼味道。烈烈驕陽在頭頂上方打照,她仰頭看了看天空,路過鹹熙門時往右一瞥,又看到那幽幽紅巷深處一道三丈高的寂寞宮牆。想起那宮牆內一道十多日未見的影子,怎麼心就好像被什麼牽著,鬼使神差又往那頭踅了過去。

這紫禁城內進不得,進了魂兒就隨他去了,耳畔又是他在少年變聲後沉澱下的嗓音,是門縫內他清瘦拔長的身影,和那冷漠寂靜的眼神。她又想知他這些日子在做些什麼。

“嗚汪~~嗚嗚~~”

啟祥門下無人過路,黃毛胖狗兒麟子正被虐得吱吱叫。楚鄺蹲在地上,用一隻腳尖踩著它尾巴,單手挑著一根醉排骨,忽上忽下誘逗著。御膳房太監為了忙慶功宴,已經敷衍了它主子爺兩頓主食兒,麟子這會兒餓得後背貼肚皮,那醉排骨可是它在御花園裡兜了半圈,才在一個小皇子腳下拾到的,還沒啃兩口呢,急得使勁撲騰著前蹄子。

個蠢狗,尾巴被踩著了,你跳死哩。

跟班太監小喜子看它叫得沒玩沒了,便在旁邊道:“爺快別折騰它,這可是太子……噗,四殿下的心肝寶貝,聽說平素哪個敢給它使臉色,他一個眼刀子就能剜過來叫人寒顫。這塊兒離得近,可別鬧騰過了被裡頭聽著。”

楚鄺好整以暇地蹲在地上,卻彷彿沒有聽見。三月底受的傷,養了一個多月才真正能下地,這會兒著一襲藍鐵色刺繡雲鹿團領袍,發冠高束著,底下是一張剛毅的麥色面龐。與少年時的鬱鷙不同,如今舉止間都是一種傲冷的豁爽。

聽了這話便扯扯唇角,問:“你方才說這狗叫什麼……麟子?父皇可知道麼?”

自個二爺打小就和四殿下過不去,這才剛能下地就往這頭跑,繞這大半程,其實不過就為了看一眼廢太子幽禁的冷宮罷。

小喜子揀著他愛聽的答:“可不都知道嗎?別說是皇上,這闔宮裡連著滿朝文武就沒一個不曉得。平素方卜廉那老頭兒若幫著說話,準被一句‘廢太子邪把狗當人養’給頂回來。宮裡頭都送這狗一個外號,叫小阿嬌。是太子爺冷宮藏嬌的意思,給用勺子餵飯哩。”

楚鄺默默聽著,聽完了臉上便洋溢位戲謔。看這黃毛狗溼漉漉的鼻子,烏泱泱的眼睛,能說話兒似的,倒還真是有幾分像。當年那乾西五所把小丫頭燒死,他其實是有過震顫的,但後來沙場上奪命,刀光劍雨中來來去去,倒是把性命看淡了,如今再想起那幾年不得志時的苦鬱,已經覺得是一場前塵往事。

他倒不覺得老四是放不下那小太監,那小子打小腦袋裡便想得荒僻,雖不露表情,骨子裡卻是鋒芒的,左不過是做給父皇看罷。

見時辰已差不多,便把骨頭一扔,支著長腿站起來:“吃去吧。”

腰傷雖已愈,但腿上被長刀劃開的口子還有些澀痛,他微微皺了皺眉頭。只這一站起,卻看到那鹹安宮牆下靜悄悄踅過去一道影子,著淺綠的衫子,底下是森青的百褶裙兒,烏亮長髮紮成簡單的辮子,系一條同色系的繩結,停腳在楚鄒的宮門外不走。

楚鄺腳下動作驀地便是一頓,那嬌影清悄悄,叫他腦袋裡迅速拂過另一道影子。那影子尚小,一樣支著腰骨兒把馬面裙一搖一搖,就像是乍然入了幻覺。

他便問身旁的小喜子:“你可看見前方有個人麼?”

小喜子順勢看,有些納悶:“是有個人,看年紀模樣應是才進宮的宮女。怕是要去廢太子宮裡送差事,不敢進門哩。那群小宮女都迷信,生怕沾邪氣。爺問這個做甚?”

楚鄺便沒應話,只是盯著陸梨的背影狐疑地看了看,轉而往嘉祉門裡拐去了西二長街。

“刺溜——”黃毛胖狗兒尾巴一鬆,嚇得頓時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