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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繩線兒,略略有些解氣。

“你幾時離開紫禁城,我太子爺他不喜歡你。”她對曹碧涵說,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滿與清甜。

曹碧涵抬起頭,看見她撅起的嫣紅小嘴兒,怎一個太監能生得這般女相。她也看得不舒服,便不甘示弱地低下頭道:“太子殿下沒吩咐我走,你一個奴才做得了主?”

“喵——”一隻花貓從廊上掠過來,小麟子揚手躲貓,宋玉柔手上皮球沒抓緊,那球怎麼就被她撥離了手心,一下飛去了曹碧涵的木盆裡。

曹碧涵正自擰衣裳,頓時被濺得滿身都是澡豆的泡沫子。她抿著唇兒生氣起來,似是要說什麼,默了默,復又低下頭不理,只是繼續重新搓洗。

宋玉柔便嘁嘁笑,轉頭對小麟子得瑟道:“瞧,她身上開花了,球也同她過不去。”

兩個仗著是宮廷老油子便欺負人。楚鄒從昌澤門裡踅進來,撞見這一幕便皺起眉頭。

“太子爺回來了。”管事太監看見他,連忙躬身迎上前。

他二個瞅著他回來,又刷拉拉地轉過頭來,擋著他的視線不讓他看曹碧涵。

楚鄒睇了眼曹碧涵水漬點點的前襟,容色便不好看。

板著臉問:“誰扔的?”

作者有話要說: 這回修的是定稿啦*@@*

第98章 『玖捌』麒麟生淚

十四歲的楚鄒,身高已經將近七尺了,著一襲藍緞行雲龍團領袍,修長筆挺地立在甬道上。宋玉柔雖比小麟子高出了一指頭,但依然只到他的臂彎處。男孩兒總是天然地畏懼比自己高大年長的少年,見他陰沉著臉,不自禁有些犯怵,便瞅著小麟子道:“她撥的。”

一邊說,一邊躲閃開小麟子的目光。

風輕輕卷著太子爺的袍擺,小麟子凝著楚鄒臨風的英姿,心裡頭就冷不丁酸楚。偏一唱一和道:“就是我扔她的。”

她也不稱自個奴才了,許是因為自小被剪了根和蛋,聲線天然的不發育,連宋玉柔那般女氣的小子說話也改男孩腔了,她的依然還是細甜。帶著點黏軟的嬌氣,衣裳也垮垮塌塌像一坨雞屎。

楚鄒不高興看她,睇了眼宋玉柔抹黑的手指頭:“我問球是誰的?”

宋玉柔咕噥半天不吭氣。

小麟子又仗義道:“球也是我的。”抿著唇,一生氣起來就把“的”說得像“噠”,烏泱泱的眸瞳裡其實渴望他看過來。

楚鄒便沒了耐煩。她最近做的那些亂子他都曉得,只是不愛管。個沒心肺的蠢奴才,打小那樣護著她到大,是希望她能在這座紫禁城裡活命,不是為了讓她揮霍、忤逆給誰人看。

楚鄒撩開袍擺,踅步上臺階:“給爺提出去站著。”

“呼——”宋玉柔才剛要鬆口氣,太監卻走過來對他做了個請的姿勢,然後便捏著他玉白的衣領,把他愣登登地提去了皇極門下。宋玉柔到底逃不過,頓時便又現出一副英勇就義的凜然。楚鄒看了就頭疼,輕磨唇齒:“你隨爺進來。”

小麟子正打算也跟過去罰站,木了一怔,才曉得他在同自己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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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案子遠沒有楚鄒初時以為的簡單。

江南織造上的生意,在隆豐皇帝時期一直沒有起色,父皇上位後一定限度內放鬆了海禁,同時鼓勵朝貢通商。雖在最初時候遭到一些老派重臣的反對,但這些年儼然有了許多看景。各衙門把賬面做得十分縝密,若非是恰得了曹碧涵父親私藏的賬本,此次的案子恐怕也浮不出水面。

曹奎勝做賬時應是同時做了兩份,虛賬交與上頭應付差事,真的留下來以防萬一。曹碧涵手中的這本,每頁上只有三列數字與姓名偏旁,馮琛靠半猜測半推斷的,帶著幾個戶部親信,調了工部、兵部等各部賬本,按著明面上的收支去向一一比對,到底這些天過去查出來不少貓膩。

把筆錄交給楚鄒過目,楚鄒面上肅靜翻閱,心中卻是震驚與悸動。悸動的是一個隱匿的要案即將被挖出根髓,震驚卻是一個小小織造上的彎道竟也這樣多。中飽私囊之事官場上自古皆有,只沒想到在父皇不動聲色的嚴政下依然能這般存在。身為王朝的皇儲,又豈能坐視之而不顧?

但那扣下來的二個官員百般託辭抵賴,死活就是不肯鬆口。眼看著九月底就是織造府向洋商交貨之日,已無甚時間拖延。楚鄒便叫馮琛統算賬目,預備中秋過後即將此案向父皇上表、定奪。曹碧涵父親的那本賬簿,是此案最原始的證據,屆時父皇必定還要面見她,這個時候豈是能走得了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