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傻小子,真到了那一步你也不會快樂了。他是厲害,這皇城裡朕窺不破的情與事,他在幾歲的心思就已瞞不過。身在帝王家,許多事你偶或遇見了,便知是光陰慢了你想要的,也不得觸動情。該給你的是誰,那人便是你的誰,貪不得,也離開不得。是朕錯了。虧負了他,十多年的少小年歲。”
說著雙目便有些溼潤地闔起來。
“柿子爺,小柿子——”
外頭傳來太監的叫喚,十五歲的半大奴才,帶著點南方的清秀與饒舌。
楚忻立刻緊張起來,蹙眉道:“我今兒不小心踩壞了妹妹的小粉簪子,孃親知道該訓我,我得在你這裡藏一會。”
他叫著“我”和“你”,對他倒是“平易近人”,說著就鑽去了內殿裡。
藏啊藏,藏去哪裡就不懂了。楚昂本來想聽一聲“皇爺爺”的,但一直等不來動靜,猜著估計就是走了。
幽曠的殿梁下寂靜,後來便聽他啟口道:“來人……伺候筆墨,替朕擬遺詔。”
“朕以菲德,嗣承祖宗大業,先後逾一十九年矣。自即位至今,憂勞夙夜,勉修令德,兢兢業業,不敢怠遑。慨政不能興,四海多擾,未能全如期望也,是為己之過,不勝自責。皇太子克承宗祧,睿賢持重,宜其嗣皇帝位,在廷文武朝臣同心輔佐,振業興邦,是朕身後無窮之願……”
夕陽從紫禁城巍峨的殿頂上層層第退,楚昂的光陰也在逐年追回。他的聲音漸次慢下去,彷彿又回到那年,在看望完新晉美人周雅後,隨同張福遊逛至夏日御花園的荷潭邊。傍晚清風習習,拂著裙裾輕盈曼妙,那個腰若扶柳的純淡女子,她的笛聲幽幽哀婉。看見他一道尊貴龍袍忽然而至,許是睇見他經年之後鬢間的憔悴,目中忽然一酸,動情地喚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