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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部分

是楚昂在婚事上給予他的一個補償。彼時正好孕二月,楚邯請旨為保胎兒,護送王妃回孃家。楚昂允。九月下旬楚邯到得廣寧,卻立時與岳丈宣佈閉城,乃與謖真、韃子勾結,使得京師北面如若防線大開。與此同時,去南京避瘟疫的齊王也在半道上棄家棄子失蹤,幾日後忽然出現在湖北,聚攏東廠餘番與從前的殘餘舊部及白蓮教右翼,散發謠言,道楚昂當年陰謀篡其位,迷惑眾多百姓。

一時間王朝陷入兵荒馬亂,仗打得越來越烈,驛使每天幾趟從德勝門進來稟報,稟報的卻都不是什麼好訊息。朝臣們雖在京中,難免各個心生向外,唯恐韃子破關而入,又或家老家小遭瘟疫奪命。

紫禁城裡氣壓悄靜,散不開的陰霾,紅牆下棗紫的裙裾過去、森綠的曳撒過來,宮人奴才都低著頭步履匆匆的,心裡打著算盤,生怕強子嶺一破,京城就該守不住了。

時有發現某個太監忽然好幾天不見影了,又或者好幾天不見了的誰又被抓回來,被掌事的命脫褲子打:“逃?逃什麼!皇上和太子還在宮裡給咱坐著陣,這京城得先…祖皇帝保佑,幾個大城門守著,你倒是逃出去就能活命?”吊長的鴨嗓兒揚扯開,自己安慰自己似的。

大奕二百多年的江山,終於在天欽十八年的這年末,面臨一場生與死的考驗。風雨飄搖,岌岌可危。

十月裡下了場大雪,冬天了,寧壽宮裡地暖燒得還算舒適。太子妃陸梨坐在桌邊,揩著小銀勺給蓁兒餵飯,一面盯著楚忻寫字,邊上兩個弟弟跟著在紙上亂塗亂畫。

陸梨問楚鄒:“聽說已經打到廣寧了,眼下這處境,爺打算怎麼辦?”

楚鄒是萬沒料到老七會為了爭權,而走上滅祖棄宗這一步的。父皇當年把他安排在齊王的府邸邊上算是失了策,齊王本就從未服過軟,只怕叔侄二個早就與謖真、韃子暗中勾搭,商量好了等事成後分南北而治。

五官在丹陛下勾勒著清冷的線條,應道:“兵馬已經迅速北調,只怕國庫與糧餉上支援不夠。瘟疫亦急需藥草控制。或是讓你們帶著孩子與父皇先移駕南京。”

指的是太…祖皇帝在南京建的那座舊宮。

陸梨原知道他早會在暗中做些準備的,只是這時候百姓對齊王的謠言半信半疑,卻不能輕易將龍脈之事曝光出來。此刻想起靈妃臨終前的話——記仔細了,保不準將來江山社稷還得靠它來扭轉。

便說道:“爺在這兒,我也不走,讓阿嬤和吳爸爸、小翠帶著孩子們先離開。只是那金子不拿出來已是無法,畢竟眼下正值緊迫關頭。我這兒倒是有個主意。”說著聲音低下來。

“孩兒也不走。”

“孃親和父王在哪兒,我們也要在哪兒。”小傢伙們卻讓人無法,又叫人心軟。

十月甲寅日,楚鄒去到養心殿,請皇帝移駕南京避風頭。

那陣子楚昂的身體並不太康泰,差不多五天上一次朝,次次早朝聽到的卻都不是好訊息。楚鄒進去的時候,他正坐在龍椅上咳得厲害,忽而用帕子一捂,自己也不看咳的什麼便捻攥起來。

看見太子一襲玄色肩袖蟠龍袍攜風踅入,便抬頭問:“北方仗打到哪了?老七那邊可有動作?”

這好像成了他們父子二個後來的相處方式,見面並無多餘別的話,只是這麼問著。

楚鄒叩首答:“已在北廣寧府附近,一場大雪過後,怕是不日便要南攻,事不宜遲,兒臣懇請聖駕移至南京以為安妥!”

楚昂沒應,那筆展的龍袍掩映在光影中,勾勒著幾分悲涼。想起楚邯,這個三歲前也曾被寵愛過的兒子,還有十二歲時穿著短了一截的袍服,蒼白俊淨地跪在自己前面說“罪子”,那般的伏低和卑順,觸動他內心的不忍。卻原來也是恨自己的。

楚昂沉聲道:“京都乃先…祖留下的基業,皇帝是為百姓脊樑,這個時候朕若棄城走了,又置列祖列宗、宗廟牌位於何地?你母后和九弟的也在這裡,朕走不得。”

這是父子二個,在小九自縊後的第一次提及。他沒愛過江錦秀,只是在孫香寧走了之後,貪戀了她給予自己帶來的包容與歲月安寧。那不是愛,只是他的自我迷惑。但那些後來也是假的。

楚昂問:“國庫還剩下多少銀兩?”

楚鄒鳳目閃了閃,捺下情愫:“東宮大婚與重建撥了六百萬倆,爾後瘟疫賑災用去三百多萬倆,北面軍需上又拿去四百萬,眼下只餘二百萬不足。兒臣現下可呼叫的兵馬,有山西、甘肅六萬,西蜀三萬,江南兩萬,然軍隊疾行,馬匹、軍餉與藥材尚且急缺,通通算下來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