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飢渴之中。他深深地挺了進去。
二十一
街邊。公用電話亭。服務小姐坐在裡面,撲閃著眼,注視來往的人。小小的亭子,門邊是一組玻璃櫃。櫃檯裡面放著各種香菸,打火機、眉筆、口紅……壁上掛滿了影視明星的各種劇照及一些非正常出版的言情小說、算命書籍。有一個年僅十五、六歲,梳“漢奸頭”的背書包的男學生,躲躲閃閃的捱到電話亭邊來。“拿那幅畫給我看看。”服務小姐眨眨眼,笑問:“哪一幅?”男孩指一指,說:“那一幅。那邊,對,那幅。”那是一個外國女人正在脫衣服的頭像,大大的Ru房露出了半截。男孩接過畫,立起來看,橫著看,斜了看,搖搖頭,退回去。服務小姐眯眯眼,將畫接過去,從抽屜裡拿出一把電筒,對著畫一照,將畫來回地移動幾下。那女人的衣褲便逐漸褪盡,把十分豐滿的裸體暴露在圖畫上。“要不要?十塊錢。”服務小姐將畫卷成筒,用透明膠片封了。男孩緋紅了臉,丟了十塊錢在櫃檯上,一把搶過畫,扭頭就跑。“你晚上要飛機的。”小姐說。
李夢紅走過來,被那埋著頭的男孩撞得趔趄一下。“喂,你把雀雀打落了。”服務小姐嘻笑著,大聲說。男孩頭也不抬,翻了腳板,如飛的猛跑。“這孩子,真是的。”李夢紅也笑了。“你幹嘛要調戲他呢?他那麼小。”服務小姐笑道:“還小?他談戀愛都至少談了三年了。老經驗了呢。這是社會發展的結果。”李夢紅卟哧一聲,摘下電話,扔了張伍元的鈔票到櫃檯上。“打個電話,不用找了。”服務小姐點點頭,抿抿嘴,反手摘了一本叫做《房中秘術》的封面上有男女赤身裸體交歡圖片的書來讀。李夢紅瞪瞪眼,嘴張得很大,手裡握著話筒,竟然忘記了按電話號碼。
“喂,請問,毛行長在嗎?”她把電話接到了毛筆樓的辦公室。“你是誰呀?”接電話的是個嫩嬌嬌的女人聲音。“……是他,太太。”她笑笑,側身靠在櫃檯上。等了大約半分鐘,毛筆樓的聲音響了。“喂。”她眨眨眼,說:“是我。我現在在公用電話亭給你打電話。是這麼回事。我想把兩個孩子的戶口弄到市區去。你能不能想點辦法?”對方叫苦道:“我的老祖宗,這種事你找我有什麼用?婷子的戶口一直想動都動不了……”她冷冷地哼哼,說:“憑你毛行長的本事,有什麼你辦不下來?”他停了一下,說:“你只有花錢去買了。”她大叫:“什麼?戶口也可以花錢買?”他笑說:“這個你就外行了。只要你肯出錢,什麼都好辦。進市區的戶口一萬塊錢一個,叫交城市增容費。”她反問道:“那你怎麼不花一萬去辦呢?”他說:“不划算。”她笑了,說:“我出三萬塊錢去買戶口就划算了?我告訴你,我寧願拿三萬去給叫化子,扔下大河,也絕不會拿三萬給國家。絕對不會。”
“有什麼事,晚上到我家再說吧。”他壓低了聲音。“我沒空,你告訴我怎麼辦。”她不肯擱下話筒。“你……”他噎住了。“快講。你一定有辦法。”她差點擰斷話筒。“……嗯,我實在是無能為力。要不,你去找一個人試試吧,也許有用。”他說。“找誰?”她嘴巴角角往上翹了翹。“吳法範,是副書記,是我們縣的人,花草溪的。他還是很有人情味的。”她打斷他的話,說:“見你媽的鬼,我根本就不認識他。”他笑道:“我也不太熟悉他。不過,你會有辦法的。對不對?老婆。”她呼地紅了臉,咔嚓地將電話結束通話了。“混帳。”她咬牙切齒地咒罵一句,低著頭,走路。
她飛快地回到家,取了兩萬塊現金裝在包裡,帶上戶口冊和身份證,趕到車站,搭上了去地級城市的班車。
()
下午三點多鐘,太陽還比較毒。她出了一身汗,下了車,徑直走進一家商場。“給我拿兩條玫瑰王香菸,再拿兩瓶茅臺酒,拿一個大禮包。”她摔了一沓鈔票在櫃檯上。售貨員忙了個撲趴連天,歡歡喜喜地給她準備好了,取一個大薄膜袋裝好。“還要點什麼?”她錯錯牙齒,說:“多謝了。”然後她出了商場,招手叫了一輛計程車車。“送我到市委宿舍樓去。”她鑽進車裡,臉色鐵青。她的手在發抖,身子也在發抖。她剝開酒盒上的商標,將兩沓鈔票分別裝進酒盒裡,再封上口。“媽的。”她罵。
市委宿舍樓裡靜悄悄的。大多數人都到單位上班去了。“請問,吳副書記住在哪裡?我是他表妹,來看他的。”她扔了一包紅塔山香菸給門衛。“喔,吳書記呀?第一棟樓,第一單元,二樓,靠左邊的那套房子。”門衛笑咪咪地接過煙,走出房間來揚了手給她指路。那邊什麼人都沒有出現。“吳書記上班去了。不過,他媽在家裡。老太太沒有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