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沒有告訴安蓉他要走,母親也沒有告訴她。像往常出門一樣,父親抱著安蓉,母親打著傘,他們一家三口到弘一賓館外面等到赤板機場的班車。上了通住機場的班車,他們一家人坐在一起,父親在給安蓉念著李白的詩,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安蓉輕聲地跟著父親唸詩,母親則在一旁微笑地看著他們。後來到了機場,父親在登機前,擁抱了一下母親,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什麼,然後,父親在安蓉的額頭上親了一下就無聲地走了。父親連頭也沒有回一下,安蓉以為他會回頭和她們母女說一聲再見的,可他楞是沒有說。他走時甚至連行李都沒有帶。直至他消失在安蓉的視線中,安蓉才哭出了聲,叫了聲,爸爸——
母親把她抱回了家。母親和父親從沒吵過架紅過臉,安蓉一直不明白父親為什麼離去,也不明白他離去後杳無音訊一直就沒回來,更不明白母親直至死對父親也沒有一句怨言。父親就是一個虛幻的影子,飄渺在安蓉心中。
她下意識地摸了一下掛在胸前的那塊王墜。
這是父親給母親的訂情物,母親留給了安蓉。
安蓉想,她要在新婚之夜,把這塊玉墜給她最值得愛的男人。她原本想,這塊玉墜將是屬於王子洋的,現在她卻沒有了主張。
安蓉嘆了口氣
張洪臉上的喜氣感染著安蓉
32
安蓉其實不太情願去參加張洪的飯局,但礙於情面,她還是答應了他。她知道張洪一定請了不少人,安蓉不知道自己怎麼面對那些陌生的面孔。張洪開著警車來接安蓉,他臉上洋溢著喜氣,張洪臉上的喜氣感染著安蓉,她的內心稍稍平靜了些,安蓉總是莫名的有一種焦慮。
安蓉笑著問他,張洪,今天怎麼這麼興奮,還要請客吃飯?
張洪邊開車邊對安蓉說,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上次和那小偷搏鬥,局裡給我弄了個嘉獎,還發了千把塊錢慰問金,所裡的幾個同事非讓我請客,沒辦法,躲不過去,我想,蘭芳也不在家,把你一塊拉上吧。今晚你可要幫我擋著點,那幫哥們姐們可不是省油的燈。
安蓉笑笑,要是蘭芳在就好了,我可不太會喝酒。
張洪說,你別謙虛了,我還不知道你呀。
蘭芳不在,張洪好像換了一個人,話也多,眉飛色舞。
張洪在蘭芳面前就像一隻溫順的貓,安蓉其實還是喜歡張洪現在這個樣子。
車開得飛快,安蓉的臉色在起著變化,她放在膝蓋上的左手微微發抖,左手死死地抓住扶把。張洪自顧自的開車,他沒注意到安蓉的變化。安蓉的目光透過車的擋風玻璃,那些飛馳而來飛馳而去的汽車讓她不安,她好像置身於一個戰場,而那些汽車就像一顆顆殺人的子彈。在路上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中彈。
安蓉在汽車行駛的過程中,左手抖得更厲害了。
一輛大貨車從警車的旁邊疾馳而過。
安蓉尖叫了一聲。她的左手緊緊地抓住張洪的胳膊。
張洪轉過臉,安蓉,怎麼啦。
安蓉的眼神十分慌亂,她說,沒什麼,沒什麼,你車開慢一點好麼?
張洪點了點。他心想,自己從來不敢開快車,今天的車開得也很慢呀。怎麼到了安蓉眼中就成了開快車了呢?他實在弄不明白。他發現安蓉的左手還緊緊地抓住自己的胳膊。車開到了目的地,她的手才鬆了。下車後,安蓉的神色才略微平靜了些。
張洪請客的地點是在美琪小築。這讓安蓉意外,她和蘭芳從來沒帶張洪來過這裡。安蓉心裡怪怪的,感覺是她和蘭芳的私密之處突然曝了光。怎麼會選在這裡呢?安蓉不解。
張洪爽朗地回答,這是蘭芳幫我電話訂的座,她說這裡的女老闆會給我打很好的折扣。安蓉似乎明白了些什麼,又似乎什麼都不明白。
安蓉的到來,讓美琪高興,她擁抱完安蓉就說,安蓉,你瘦了。
安蓉說,這不挺好麼,不用減肥了。
美琪清脆地笑著,安蓉覺得她今天的笑聲有些妖治。
美琪還是穿著低胸的吊帶背心,隱約地可以看到她黑色的乳投。
美琪把安蓉他們帶進了一個包廂。
包廂裡已經坐滿了人。張洪的兄弟姐妹們早已經到了,坐了滿滿的一桌。美琪說了幾句打趣的話後就出去了,她一切都幫張洪安排好了,酒菜馬上就上來。
張洪大方地把安蓉介紹給大家,又把大家介紹給安蓉。
然後他孩子般天真地問大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