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瞟他,“嗯?”
“聚眾賭博,還總贏。”他低下頭,可憐巴巴對手指,“玉瓊,你就原諒我這次吧。”
傅諒的生母元皇后出生突厥族,大約是因為胡漢混血的緣故,這貨生得膚白勝雪、明眸皓齒,賣萌撒嬌起來,那威力自然也是無窮的……好吧,我心軟了。
那麼我就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慈祥些,心平氣和對他道:“殿下,您也老大不小二十有五了,做事能靠譜點嗎?微臣說了多少次,偷溜出宮之前,先跟微臣報備一下,讓微臣心裡有個譜。就算不報備,您能把準備工作做做足再去嗎?您也不是第一次了,怎麼能犯不帶銀子這種低階錯誤呢?再者說,就算沒帶銀子,犯得著大打出手嗎?錢莊開著是幹嘛的?再不濟,您派人通知微臣,微臣還能不給您送錢?還有,那錦衣衛大牢也是您能去的地方?即便您想去,尋個由頭視察一下不行嗎?坐牢是兒戲嗎?”
傅諒被我的一連串發問問得有些懵,好半天緩過神,道:“說起來也很奇怪,那日前分明帶了足夠的銀子,出宮前我特意還讓小安子檢查過,不知怎麼回事,結賬的時候銀子便不翼而飛了,應該是遇上了扒手……”他眨了眨眼睛,委屈道:“總之,下我會注意的。”
“還有下次?”我捂著胸口,憂心忡忡道:“若還有下次,微臣就真的要被髮配邊疆去挖煤了。”
傅諒忙不迭擺手,信誓旦旦道:“沒有,絕對沒有下次!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去挖煤的。大不了我跟你一塊兒去,反正我也不愛當這個太子,又悶又累,還不自由。”
我被他最後一句話駭了一跳,下意識地環顧周圍,確定四下無人後,方訓斥道:“以後不許說這種話!”
傅諒悶聲悶氣道:“哦。”
我忽然意識到身為太子少傅我應當給他一些正面的引導,遂清了清嗓子,道:“殿下,您身為一朝儲君,也不能每次出宮都尋歡作樂,偶爾也要體察一下民間疾苦,關心一下百姓生活什麼的。”
“說得也是,”傅諒湊過來,嘿嘿笑道:“玉瓊,下次我們一塊去吧。”
我沒接他話。
通常來說,一個人只有想幹壞事的時候才會說“我們”,好事都是“我”。這貨總愛整些么蛾子,我若跟他一同出宮,只怕有命去沒命回。好歹我也熬了三年,眼看離“黃金萬兩、良田千畝、美男百名、別院十座”越來越近,總不能功虧一簣。
我岔開話題:“咳,殿下,距下個月秋虎原狩獵還有半個月的時間,您這次傷勢不輕,還能參加嗎?”
“當然沒問題,這點小傷何足掛齒。上次是我太大意,才讓二皇弟鰲頭佔盡,這次我一定要拔下頭籌,獵得猛虎,讓父皇和文武百官好好瞧瞧——我,不,是,廢,柴!”說完,他用力拍了一下大腿表示決心……瞬間痛得嗷嗷直叫。
秋虎原狩獵乃是皇族傳統,由來已久。
齊國建國之前,中原大地四分五裂,諸藩鎮割據混戰,為搶奪地盤而窮兵黷武。那時候,換皇帝比換衣服還頻繁,今天皇帝還是張三,可能明日便成了李四。百姓受盡苦楚,怨聲載道。
□□傅忠不忿藩鎮殘暴虐民,遂揭竿而起,於風雲際會的亂世殺出一條血路,在馬背上奪得天下。當今聖上即位後,繼續推進統一大業。現如今,除了南朝宋國據長江天險偏安江南之外,其餘藩鎮國土已盡數納入我齊國版圖。
因此,齊人尚武。每年春秋二季,皇上都會在秋虎原設下圍場,領諸皇子比箭狩獵。若有皇子能獵得猛虎,便可加官進爵,加封土地。諸皇子雖表面上手足情深、兄恭弟敬,實則暗中你爭我奪。
傅諒的騎射之術在兄弟之中屬於上乘,去年秋獵時,他與晉王傅惟爭了個不相上下。但傅諒是個極其自信且樂觀的人,他堅信自己一定能贏晉王。決賽那日,他竟與隨從在帳中飲酒作樂,說是提前慶祝。
皇上與一眾皇子在圍場等了許久,遂派人去尋他,卻發現他早已喝得酩酊大醉、爛醉如泥。即便如此,他卻依然堅持要去比賽。結果尚未進入圍場,他便從馬上跌了下來,臉朝地背朝天摔了個狗啃泥。最後被抬回宮,足足一月才能下地。
皇上龍顏大怒,氣罵他是廢柴,他表示不服氣,放話下次狩獵定要拔下頭籌。
“玉瓊,你也會去的對吧?”傅諒問我。
“這個……”看他一臉興奮的樣子,我實在不忍心說出“微臣不想過去給你收拾爛攤子”之類的話,遂搓了搓手,道:“微臣聽皇上安排。”
傅諒喜道:“那我跟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