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茶,劉媒婆又換上了一副笑呵呵地嘴臉:“不知夫人家的姑娘今年芳齡幾何了?可曾許了人家?”劉媒婆索性開門見山了。
薛姨媽不知劉媒婆打得什麼主意,自然不會先暴露了自己的底牌。便笑著打哈哈道:“不知這位媽媽如何稱呼,因何問起我女兒之事?”那劉媒婆用手打著臉道:“你瞧瞧我,光顧著說嘴,竟忘記了向夫人介紹一下我的身份。我呢,是京城裡數一數二的媒人,專門成就人的姻緣。人稱‘劉快嘴’的就是我!”
薛姨媽笑道:“如此倒是失敬了!不知媽媽此次來是奉了誰家的主意?”薛姨媽索性反客為主,先問清楚了再說。
那劉媒婆拍著大腿道:“哎喲,要說起這家人哪,府上可真是燒了高香了。這家人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劉媒婆兀自賣了個關子,頗有幾分得意地望著薛姨媽。在劉媒婆眼裡,只要有富貴,沒有人會不動心的。何況太子那樣的府第。
聽得劉媒婆的話,薛姨媽不禁有幾分好笑,面上卻並不顯,只道:“劉媽媽如此說,倒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了。不知是哪家貴人對我們青眼有加了?”
劉媒婆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聽得薛姨媽問,便得意洋洋地回道:“那可是太子爺!可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嘛!要不怎麼說府上燒了高香呢,太子爺相中貴府的姑娘了,想要娶了做側妃呢。夫人想想:那太子爺有一天榮登大寶,那貴府的姑娘可就是娘娘了,若再能為太子生得一子半女,那說不準可就是未來的皇后、皇太后的命了!”
薛姨媽猛聽得是太子,心裡就不免吃了一驚:聽得這太子對府裡的貴妾、妃子們可是不怎麼地。好象這位還很有些虐待女子的情形。時不時地總有女子被從太子府裡抬出。這樣的事情在貴人間流傳的也不少。雖然還有不少人冒著女兒被虐的風險送進府去求得那一份富貴。但薛姨媽經歷了那些事,卻總算明白了:潑天的富貴,也不如一家子人的和樂安穩。可這卻是個不好得罪的。只得陪笑道:“劉媽媽來得真是不巧了,我那姑娘是個福薄的,昨個踏青才不慎從山上滾落下來,正好傷到了臉面。剛剛才敷了藥,還不知會不會落了疤,若是落了疤,只怕就汙了太子的青眼了。這等大事,也不敢瞞著劉媽媽。所以雖是天大的好事,我卻不敢應了。等過幾日,我看看我家姑娘的情形,再給劉媽媽回話,也不枉費了劉媽媽這一番心意。媽媽看可好?”
聽得薛姨媽如此說,那劉媒婆心裡只道晦氣,好不好的怎麼偏生就這時摔壞了臉呢。卻也不好強求,畢竟若真是傷在了臉上,真過了門,只怕也少不得太子一番怒火。現如今挑明瞭,至少可以免了欺瞞之罪。這樣一想,劉媒婆又換上一副嘴臉:“那真正是不巧了,不過大姑娘福人自有天相,想必是不要緊的。我就過幾天再走一趟吧。”薛姨媽示意旁邊的子歸拿了一個紅封給這劉媒婆。那劉媒婆原以為沒有好處可拿得,沒想到人家仍然有賞。忙喜笑顏開地接了過來。心裡卻暗自以為那太子府的名頭果然是好用,一般人家還真放不下呢。一邊這樣想著,一邊笑嘻嘻地道:“過幾天我必來的,夫人就淨等我的好訊息吧。”薛夫人也只好言不由衷地敷衍著這位。等到那劉媒婆走遠了,薛姨媽方恨恨地道:“什麼阿物兒!一大早地惹人晦氣!”說著,轉身出了偏廳,往寶釵住著的賞心閣去了。
薛姨媽自然少不得要把這事和寶釵說道說道。寶釵早從黛玉等人口中得知那天發生的一切事情。至於太子拓撥唸的為人以及虐待後院女子的事情,寶釵多少也是有所耳聞的。這位現在看上去似乎還炙手可熱,可朝中的風評和民間的口碑卻都沒怎麼樣。再說,若是那虐人致死的性子,就算是再大的富貴,也只怕是沒命享受啊。寶釵聽了薛姨媽的說法後,問道:“不知媽媽對這事是什麼想法呢?”
薛姨媽道:“若是擱在以前啊,媽媽只當這是攀上了天大的貴人,從此只怕就是富貴以極的人生了。現在媽媽從賈府並其他府第的情況也看明白了。花無百日紅,人無常富貴。想那賈府也是開國公侯之家,攀附者甚眾。如今還不是日漸沒落?百年之族,現在又能剩得幾家?所以媽媽現在也想明白了:找個能真心待你,家境說得過去,自己又肯上進用心的人媽媽就放心了。什麼皇子、太子的,非我們能攀附的起的。若是進門後,我兒你要忍氣吞聲,那我寧可你尋個清白人家,做個平頭正妻。
小兩口和和樂樂地過日子就好。”
寶釵原本還怕自己母親存了攀附之心,一聽之下,卻已是滿滿地感動。只是那太子只怕不是個善罷干休的,須得想好了對策方好。薛姨媽聽得寶釵如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