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怨,變幻不定,除開偶爾回首關注一下安安靜靜躺在鋪上的許大路,此外便是不復再有異動。途中列車到站停歇,人群上上下下甚是熱鬧喧囂,陳可兒也似毫無所覺,同車廂的旅客見她峻然端莊,進來後便不發一言,大都識趣不與她搭訕,只有一個小青年傾慕她的姿色,壯著膽子上來尋話,給陳可兒冷眼一掃,便即心生慚穢,自行遠遁。車中眾人原本尚三不三地扯淡幾句,但有冷若冰霜的陳可兒端坐在其間,皆覺不大自然,談性頓失,索性閉上嘴自顧觀瞧車外風光,氣氛冷清沉悶。
路途迢迢,列車漸行漸南,一人忽驚歎道:“啊,快看,好漂亮!”讚歎不已。
眾人擠在窗前極目遠眺,但見前方綠蕪連天,雲影飄渺,波光如碧,在眼前鋪得無邊無際,似是要綠到天涯盡頭去,原來已到了華國的第一大內湖洞庭。
陳可兒遠望茫茫波濤,低低吟出一首詞來:“湖海倦遊客,江漢有歸舟。西風千里,送我今夜岳陽樓。日落君山雲氣,春到沅湘草木,遠思渺難收。”峨眉深鎖,情緒黯然,似有無窮的心結難解難排。忽有人道:“三百詩人豈有詩,都成絕唱沁心脾。可兒,你怎麼象個斷腸人似的?可千萬別把一張挺美的小臉蛋愁成了苦瓜臉。”陳可兒話音一頓,翻身撲入許大路懷中,喜道:“你醒了。”仰首細細瞧他,道:“身子沒哪兒不舒服吧?”許大路摟著她嘻嘻笑道:“是有點不舒服。”陳可兒急問道:“哪兒?快讓我看看。”許大路指指嘴唇道:“這兒不舒服,看見你,總是想咬上幾口,好解解饞。”陳可兒一聽便明白了,嬌笑道:“好啊,給你咬。”她見許大路醒後安然無恙,心中極是高興,當下嘟起紅唇,閉上眼,擺出任君快啖的姿態。許大路見車中尚有外人,便只輕輕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笑道:“現在暫時寄存著,以後再一併討還。”陳可兒喜孜孜睞他一眼,輕聲道:“隨你哪時要都行。”許大路心花大放,不迭點頭道:“好好好!”陳可兒見他喜不自勝的樣子,忽省起嗔道:“哦,你是不是早就醒了,卻躲在邊上看我為你焦急?”許大路忙道:“哪有?我醒是醒了,不過看見了你又不知不覺地給你迷住了魂,忘了說話。可兒,你用力捏我一下。”陳可兒茫然不解,道:“怎麼?”許大路一本正經道:“你這麼漂亮的美人兒甘願做我的女朋友,我老是覺得好象在做夢一樣,你捏我看看,如果疼,那我就不是在做白日夢。”陳可兒赫然一笑道:“就算在做夢,我們也一定要夢在一起永不分開,好不好?”許大路心中一熱,捧住她面頰狠勁啵了一記,大聲道:“好,我們就是做夢也要永不分開。”車廂中原本在看風景的眾人給他這一叫驚動,紛紛扭頭相顧,見這二人男的氣宇軒昂,女的嬌俏婉容,均暗暗道聲:“好一對天造地設的壁人。”陳可兒見眾人目光矩矩,心下大羞,輕捏粉拳在許大路胸膛上捶了數下,埋首俯在他胸前,不肯再露頭。兩人靜靜相偎,倍感溫馨親密。
眾旅人相視一笑,復轉頭望向外面,留給兩人一個安靜的空間。忽又齊聲“哇”地發聲喊,有人叫道:“有誰帶了攝影機相機沒有?快攝下來。”
列車已駛至洞庭湖邊上,車身略為轉了向,眾人的視角隨之一變,正對著斜掛天宇的太陽,燦燦霞光灑落在浩浩闊闊的湖面上,流光爍彩,似給其披上萬頃黃金鱗甲,勁風橫波掠過,金光灩灩的粼粼泓面上便如有億萬條金龍在飛騰踔躍,天水一色相互迴盪,無比壯觀,令人目眩神搖,疑是身處仙境。
使人驚歎的卻不是眼前這壯麗景觀,一人戟指向外,滿面駭然,語不成聲:“快,快看,那是,是不是神仙?”餘人盡皆屏息靜瞧。
許大路抬頭望去,亦是一聲異呼:“嚇,這大白天的就有妖怪出來嚇人了!”一上了年紀的老人趕緊喝止住他道:“小夥子不要亂說話,可別得罪了水神。”雙手合什禱道:“天靈靈,地靈靈,過往神靈皆有靈,小孩子家胡言亂語,大仙莫怪莫怪。”許大路哈哈笑道:“現在還有信這個的?”那老人瞪他一眼,不再理他,自顧不停地虔心默禱。許大路本想多說兩句,但見這老人怕得厲害,話到嘴邊又自吞回。
陳可兒聽得莫名其妙,好奇心大起,自許大路懷中探出頭,望見窗外奪目壯景,忍不住嘆道:“呀,好美!”轉眼便見到一幕讓人終生難忘的奇景,不由驚呼道:“啊!哪是什麼?”
只見遠處金蛇亂舞的渺渺碧波上隱有一條人影御風而立,足下空無一物支撐,偏又安若腳踏實地,穩如泰山。陳可兒舉目望時,那人忽地狀若癲狂,不停歇地踏波縱躍,忽忽舉手胡亂拍擊,每一擊都濺起一大片數丈高的浪潮,無數朵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