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江紫臺皺起眉頭外,其他人該吃的吃,該喝的喝,都在一邊觀望。
韓若壁停下腳步,目光掃過祝玉樹,冷聲道:“祝兄真喜歡看人脫衣服?”
祝玉樹心中一懼,畏縮道:“是……是她自己說要脫的。”
韓若壁臉上陰晴不定,忽然眯起眼睛,悠然笑道:“有膽子就跟我去屋裡,包你看個夠。”
祝玉樹沒有膽子。
他雖然色膽包天,卻也老謀深算,否則哪能活到今日,更何況早間才吃過虧,是以,摸不準情況的時候,他令願沒有膽子。
韓若壁攬著雷霆沒能走出幾步,面前人影一晃,卻是嫣然媚笑的梅初。
他正要開口問她何事,只覺眼前一花,梅初腰下裙襬雪光乍掀,曼妙之間,腳已踢向他的面門。一這腳來勢極猛、快極、極突然,讓人猝不及防,似是動用了百分百真力,饒是韓若壁這樣的高手也吃了一驚。他臂中環著雷霆,不易變幻身形,本想自持功力深厚,硬接下這一腳,但等腳到眼前,才知不妙。
原來,梅初腳上穿著的並非尋常牛皮短靴,而是靴頭藏了三角鐵砣的‘劍靴’。劍靴可做武器,絕不可輕視,尋常人若是被踢上一腳,不死也要傷筋動骨,縱是強如韓若壁,若一個大意被踢中面門,或多或少也要受傷破相。
可供反應的時間迅急如電,對韓若壁卻足夠了。全衡利弊之下,他撒開環住雷霆的手,一個凌空後翻,堪堪避過此招。鼻尖處甚至能感覺到‘劍靴’劃過的冷風。
梅初一腳踢空,也不進逼,而是雪袖翻飛,露出半截玉藕,直將失了支撐搖搖欲墜的雷霆摟在了懷中。
韓若壁想著自己的臉差點就被這女子踢翻了,慍道:“好歹毒!你與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上來便用這卑劣手段偷襲我,是何道理?若換作旁人,只怕要被你踢翻臉孔。”
宋秀才暗道:此女若非心性歹毒,專趁人不備下狠手,又怎能是祝玉樹那種角色的對手。
梅初輕笑道:“不全力偷襲,怎能從你手底救下這姑娘。”
韓若壁愣了愣道:“救她?”
梅初冷聲道:“你嘴上說的好聽,但進屋後,誰能保證不變成豺狼虎豹?!哼,賭酒讓女人脫衣服的,能有幾個正人君子!”
韓若壁哭笑不得,道:“就為這,你差一點廢了我的臉?若破了相,讓我怎麼在江湖上混?”
梅初冷漠道:“破相又怎樣,莫非你就靠這張臉討飯吃?”
韓若壁長嘆一聲,心道:難怪聖賢說不能和女人鬥嘴。
他壓了壓火氣,道:“你打算怎樣?”
梅初道:“今夜,她睡在我房裡,等她酒醒了,要去哪裡是她的自由。”
江紫臺心道:這位梅初姑娘倒是頗有幾分俠義,只是行事還算不得光明磊落。
韓若壁知道此刻自己再出手搶人,倒顯得圖謀不軌,只得道:“就依姑娘。不過,還請姑娘勸她及早回家打漁,莫要再生事端,令雙親煩惱。以她的本事,實在不適合闖蕩江湖。”
若讓這些江湖人得知雷霆是雷鉉的妹子,恐怕樊良湖裡又要惹來不大不小的麻煩。自己的事情還未順利進行前,韓若壁絕不希望再出任何差錯,是以,此刻才不願將雷霆的真實身份暴露在外。
客棧內鬧得不亦樂乎,客棧門外的黑暗裡,一雙眼睛正無比冷靜地注視著這一切。
那是黃芩的眼睛。
黃芩邁入店堂內時,所有的聲音都靜了下來。
韓若壁撫掌笑道:“這下好了,把這燙手的山芋丟給黃捕頭,大家就可放心了。”
他想把雷霆交給黃芩,一方面可保雷霆安穩,另一方面又可支走黃芩,自然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梅初正猶豫不決間,黃芩卻道:“這位姑娘只是喝醉了,並未犯法,我管不著。”
顯然,他對水賊不感興趣,無論男女。
韓若壁呆了呆。
梅初向黃芩點了點頭,讓帳房師爺開了間房,扶著爛醉如泥的雷霆而去。
黃芩瞧了眼在座眾人,心道:怎麼少了一個?
這時,狄員外罵罵咧咧從外面走了進來。想來,不出韓若壁所料,他的確沒能追上‘防不勝防’。
狄員外也發現了黃芩,於是,衝韓若壁咧嘴一笑,道:“韓兄弟須得小心了。”
黃芩看著韓若壁,意味深長道:“瞧不出才半日,你已和他們稱兄道弟了,莫不是舊友重逢吧。”
韓若壁沒有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