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而鴿是軟弱的,只能妥協?”
黃芩點頭,道:“你瞧,這次害我吃盡苦頭的無疑是錢寧,可我卻沒法子提了刀去找他算帳,因為京城是他的地方,他窩在他的窩裡,我武功再高,也奈何不了他。我是承認強權的,也輸得起,明白在京城,他可以做‘鷹’。”話鋒一轉,他又道:“但是,如若有一天,他到了高郵,那就是我的地方,每一條河溝、每一處彎岔,我都瞭如指掌。”他低頭輕笑了笑,道:“那時,就論到我做‘鷹’了。”
韓若壁沉思良久,道:“你說的不無道理,可是,錢寧和寧王的爪牙遍佈天下,他們未必要親自對付你。”
黃芩聳了聳肩膀,道:“錢寧大如牛,黃芩小如蝨,可牛就是奈何不了身上的牛蝨。他們能不能對付得了我,還要走著瞧。”
韓若壁眼珠轉了幾轉,道:“那我們先回京城,我要找個地方為你踐行。”
黃芩問道:“哪裡?”
韓若壁笑而不答,只催他回程。
因為也想著早些趕回高郵去,黃芩自然是求之不得。
二人連夜兼程往京城去了。
京城,如意坊。
黃芩又一次站在了那扇金壁輝煌的,永遠敞開著的大門前。
這一次,他身邊有韓若壁。
若非韓若壁從旁催促,黃芩怕會一直站在門口發呆,想不到邁步進去。
三樓的那間專供休息的廂房,今日已被韓若壁包下了。
黃芩走進去的時候有些木然,然後,他瞧見了多年前的那張紫檀方桌,還放在原來的地方。
回頭,黃芩看向身後的韓若壁。
韓若壁懷裡,一左一右抱著兩壇酒。
雖然封泥未開,卻可聞到‘醉死牛’的香味。
韓若壁把一罈酒遞給他,道:“在這裡醉一場,也許你就能忘掉過往。”
黃芩接過來,苦澀地笑了笑,將那壇酒放置桌上,道:“今日,我不想醉。”
若是醉一場就能忘掉,那麼他早該忘掉了吧。
韓若壁來到桌邊先行坐下,拍開自己那壇酒的封泥,就著壇口,猛喝了一大口。接著,他低頭在紫檀方桌的邊緣,找到了刻著字的地方。可能因為過了好些年,又被打掃房間的下人經常擦拭的原因,字跡已經有些磨損,必須費些眼力才能瞧得真切。
韓若壁輕聲讀道:“一雙寒星映冰河,兩道清泉滌我心。”抬起頭,他望向黃芩道:“當年,他能在此處刻字,足見對你情深意重。”
“刻字的人不是他,”黃芩的聲音有些發顫,道:“是我。”
韓若壁愣了愣,道:“是你?”
黃芩在他對面坐下,道:“那句詩,是他死前,躺在我懷裡說的最後一句話。他反覆說了好幾遍,我想忘也忘不掉。替他去高郵之前,我來這裡爛賭、買醉,不知為何就把字刻在這裡了。”
黃芩的聲音有些飄渺。
韓若壁喃喃道:“這裡……”
“這裡,是我和他相識的地方。這裡,他不只一次說他羨慕我,他想變成我,想擁有更強的力量。”黃芩自顧自地說著,並不象是說給韓若壁聽的,“他羨慕的,是我的武功,我的才智。可是,他到死都不知道……其實我更羨慕他,羨慕他這個人。”
韓若壁心裡一陣抽搐,又喝了一大口酒,輕聲道:“你什麼時候遇見他的?”
黃芩道:“日子已是記不清楚了,我只記得是秋天。那個秋天經常忽然下雨,雨打在路邊梧桐葉子上的聲音,極好聽。那日雨下得太大,我路過京城,又沒帶雨具,經過‘如意坊’時,就進去避雨,結果遇見了他。”
韓若壁嘆了聲,道:“他死以後,你拿了他的碟文和調令就往高郵去了?”
黃芩笑了,笑得很苦澀,道:“本來是他要去高郵當差,我送他一程,結果卻變成我去高郵當捕快了,你說好不好笑?”
其實,韓若壁很好奇那個小捕快是怎麼死在黃芩懷裡的,可看著黃芩那雙泫然欲泣的眸子,一時間,他問不出口了。
不知怎的,心裡一陣悶堵,韓若壁‘啪’的一拍桌子,站立而起道:“你這個死腦筋,別回高郵當捕快了,跟我混‘北斗會’豈不快哉?!”
黃芩扯了扯嘴角,站起身,轉身往廂房門口走去,道:“陪你上泰山已花費了不少時日,我必須馬上趕回高郵,今日這頓酒暫且寄下,來日你我再行暢飲。”
韓若壁嘆一聲,道:“知道留你不住,有空我到高郵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