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淼心中有事高懸著,又加上昨夜一宿未睡,腦子裡混混沌沌一片,又將鬱臨旋送給她的唯一的玉鐲給摔斷了,想死的心都有了,忽聞可以接,自是欣然。
蕭魚便將她帶到了附近的一個寶玉軒。
老闆看了看玉鐲後,說沒有摔碎玉料,只是摔成兩截,可以接,龐淼這才鬆了一口氣。
但是,蕭魚發現,她還是明顯地心神不寧、焦灼不安。
是也在擔心鬱臨旋嗎?
她也知道鬱臨旋的事?
以鬱臨旋的個性以及謹慎的行事風
格,應該不會讓她知道啊。
等待的間隙,蕭魚見她坐立不安,雙手一直無意識地絞著身前的衣襟,一會兒坐,一會兒起,一會兒又走到門口張望。
又一次起身去門口的時候,有什麼東西從廣袖裡掉了出來,而魂不守舍的她渾然不覺。
蕭魚連忙一腳將那東西踩住,趁無人注意,快速拾了起來,攏進袖中。
“我還有點事,所以……。”蕭魚開口,龐淼這才意識到她竟然還沒走,連忙道:“你去忙吧,多謝你帶我到這裡來。”
雖然是撞上她,但是是她自己的責任,從昨日到現在,她一直混混沌沌的。
蕭魚出了寶玉軒,拐到一僻靜處,拿出袖中的東西。
是一封信。
左右看看無人,她將信展開。
是寫給一個叫海藍的人的。
蕭魚眸光微斂,因為不知海藍是男是女,她的第一反應,會不會是對鬱臨旋不利的東西。
一行一行看下去。
看著看著,她就傻眼了。
應該說是震驚了。
她也終於明白了龐淼為何那般失魂落魄?
因為她殺人了,殺的還是刑部侍郎,原因竟然是,竟然是想替鬱臨旋救下那個女人。
龐淼甚至還準備自己去替那個女人受腰斬之刑。
信中講了整個事情的經過。
從信上的內容看,海藍應該是龐淼的婢女。
因為龐淼讓她看完信後燒掉,然後,讓她決定自己的去留,回龐府也可以,留在五王府也行,兩個地方都不願留,出去買塊地、買處房子也行,說梳妝檯的首飾盒裡有自己的嫁妝,讓她全部拿去。
然後,說自己走了,離開京師了,讓她放心,她會照顧好自己,因為她必須走。
因為只有這樣,才連累不到鬱臨旋,就算查出是她,抓不到她的人,也不能隨便定五王府的罪。
蕭魚真的很震驚。
震驚龐淼甘願犧牲自我的舉措,更震驚龐淼竟然對鬱臨旋用情已如此之深。
她還以為,她是這個世上最愛鬱臨旋的女人。
卻原來還有人比她更甚,更不求回報,更無私忘我。
這個傻女人。
連她這種同樣執迷不悟的人,都不由地嘆息,這個傻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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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藍在外面找了一圈,都沒有看到龐淼的蹤影,怏怏地回了府。
沒辦法,還得找鬱臨旋,畢竟她一個下人的力量單薄。
廂房裡沒有看到人,問了其他家丁,說是在書房。
她來到書房,叩了半天的門,都無人應,沒有辦法,她只得硬著頭皮自己推開了門。
濃郁的酒氣撲面而來,海藍蹙了蹙眉。
幸虧知道是書房,她差點以為自己走到了酒窖裡,酒氣嗆人,她輕掩了口鼻,看到那個趴伏在桌案上的身影。
“王爺。”
她走上前去喚他。
對方沒有理她,似是醉得不輕,喉嚨裡發出嗞啦的聲音,還伴隨著痛苦地輕哼。
海藍感覺到自己要哭了。
她不知道怎麼回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不知道為何這個男人出門一趟回來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更不知道龐淼在這個男人出門之際去了哪裡?如今又身在何處?
她只知道,自己快要崩潰了。
上前,她推了推男人的手臂,“王爺,王妃還是沒有找到……”
男人已然爛醉如泥。
海藍很傷心,也很失望,卻又不能放棄,無助得哭了起來。
“王爺,王爺醒醒吧,快想想辦法,奴婢擔心……擔心王妃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王爺……”
她開始搖晃男人,有些激
動,帶著幾分憤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