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淼不快樂,很不快樂。
以前那般無憂無慮的一個人,自從嫁到五王府後,整個人就變了。
變得沉靜,變得不愛說話,變得喜歡望著一個東西發呆。
不行,男人不管,她不能不管。
她自己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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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魚心事重重地往前走著,大雪不知何時已經止住。
她現在去哪裡?
她其實想去五王府的,心裡還是擔心鬱臨旋,雖然方才在龍吟宮,已被鬱臨歸攔下,誰知道他現在怎樣?
但是,她又沒有什麼藉口去五王府,畢竟不像是九王府,她平素跟鬱臨旋的關係很一般。
而且,為了避嫌,不能輕易去吧?
方才帝王問她的那些問題,讓她有些心神不寧。
帝王精明如狐,指不定看出什麼,所以,她更不能在這個時候去五王府。
連自己愛的女人說腰斬就腰斬,這樣冷血無情的人,若知道鬱臨旋就是蕭震,鬱臨旋定然也是死路一條。
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也未
tang看路,猛地就撞在一人身上。
對方顯然也未注意,被直直撞倒在地。
蕭魚回過神,見是個女人。
剛準備彎腰將跌坐在地上的女人扶起來,目光驀地就被掉落在兩人腳邊的一個已摔成兩截的玉鐲給牽引了過去。
蕭魚瞳孔一斂,這玉鐲……
她愕然抬眸看向女人。
女人也定定盯著那已然兩半的玉鐲,蒼白著臉,沒顧得上自己爬起,就已雙手將那兩截玉鐲顫抖地拾起,就像是捧著這世上最珍惜的寶貝,口中喃喃:“竟被我摔斷了……”
“你是……五王妃龐淼?”
蕭魚略帶試探地開口。
女人緩緩抬眼看向她,眸光戒備,又帶著一抹慍色,微抿了唇,沒有做聲。
大概是因為覺得她們相撞,才將玉鐲撞掉摔壞,心裡有些怪責。
看來是了。
蕭魚躬身將女人扶起。
她其實是猜的,根據什麼呢?
除了曾經在六六的百日宴上,見過此人一回,稍稍有那麼一點模糊的印象外,就是根據這枚玉鐲。
她認識這枚鐲子,當日天明寨的一次行動,劫了一個欺壓百姓、強搶民女、為非作歹的珠寶富紳的鏢,這個鐲子便是那次的勝利品。
只是,這個鐲子並非一個,一模一樣的鐲子是一盒,一盒十個。
且,也並非什麼上品,人家珠寶商是拿去賣的,算中品吧。
當時寨中的八個女人各拿了一個,剩下兩個就放在大當家的蕭震的房裡了。
沒想到,蕭震送了一個給這個女人。
她意外的,不是他將這個鐲子送給這個女人,她意外的是,他的敷衍。
不管是以蕭震天明寨大當家的身份,還是以鬱臨旋五王爺的身份,想要送點特別的,那還不是小菜一碟。
他竟然將這個分剩下,分不出去的鐲子送給了這個女人。
畢竟是五王妃,是自己的妻子,這麼一點心都不上嗎?
也是。
蕭魚微微苦笑,他的心,只在一個女人身上,他,只對一個女人上心,其餘的人,其餘的事都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虧得這個女人還寶貝得什麼似的,被扶起來站著之後,還一直傻看著手裡的斷鐲子。
其實,依她尋常的脾氣,真是恨不得說,賠她一個,將自己的那個陪她,但是,她並沒有那樣做。
她自己的那個也未帶在身上,還得迴天明寨去取,最重要的,她怕傷害到這個女人。
如果知道鐲子的來歷是這般,一定會難過吧?
她驚訝於自己的反應,她可從來都是一個嘴巴比心走得快的人,有什麼說什麼,也從不在乎話重話輕,會不會傷害到人。
第一次,她竟然照顧起一個幾乎算陌生人的心情來了。
或許,從她身上,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吧,愛著同一個人的影子。
又或許,同病相憐吧,愛而不得的相憐。
“我知道前面不遠處有家玉鋪子,鋪子的老闆一手接玉的好絕活,聽說,他接起來的斷玉都看不出痕跡,要不……”
“真的嗎?”蕭魚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龐淼打斷。
“嗯,”蕭魚點頭,指了指前方,“不遠,我帶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