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一句話便是一顆心,一句話就是一條命,那些被嫉妒與權利迷了眼的女人,她們所傷害的,都是對她們好的人啊!
我索性閉了眼,不去看那些悲傷的女人。我想起進宮前的生活,每日洗衣曬草藥。有父親,有弟弟,還有和善所有人。那溫暖的陽光和真心的笑臉,我已是多日不見。這裡的陽光雖是耀眼,照在身上確實一種虛意的涼,而在這些涼意照耀下的人,笑的時候心中卻是在惦記著什麼。那種笑,很不真實。真心的笑,眼睛會像星星一般燦爛,直閃耀在人的心頭,忍不住是追趕,忍不住的仰望。
我微微揚了頭,上頭是一堵陰黑的屋頂。
漫天的星光,我何時還能遇著你?
迷迷糊糊中,我彷彿做了一個輕飄飄的夢。夢裡,我站在一片璀璨的星光下。原野長草,在陣陣舒爽的暖風下搖搖擺擺。似是很久以前的事,他叫了我的名字,他照了一槓子的星星送我,像是上輩子的事,有人在星光下說要與我一輩子。我努力去想,是誰許了一夜的星光,許了一輩子的承諾,我記不得是誰,但我知道那是我心中最暖的懷抱。
或許那真是上輩子的事,只是我喝了孟婆湯早已忘了那樣的事。
被一陣遙遠的啟門聲驚醒,我才發現眼角竟掛了淚。
鐵欄子前,我模糊著見了一個身影,那個身影修長瀟灑,穿著素色的長衫在灰暗的宮牢中照出一片光芒。
牢中的女人又開始哀泣起來。那人不理她們,命人開了牢門走到我面前。我被他素色的衣服照的刺眼,抬不起頭,只能看到那翠玉的腰帶。我努力抬了手,顫抖著伸向他:“救……救救我。”
就在我無力垂下手臂時,一隻大手將我握住。我心底高興,微微一笑,安心地沉淪。
耳邊重新聽到了鳥兒的叫音,我掙扎著醒來迫不及待睜眼。一片刺眼的光線,我輕輕眯了眼,眼前漸漸清晰。見到微啟的窗戶,外面陽光正好,一朵粉色的海棠落在窗子上打幾個圈。
腰間無力,起不了身。我呆呆躺在床上,貪婪的望著這裡的一切,我終是回來了。我想起在宮牢見到的人影,模糊的影子我辨不出那是誰。我動動指尖,那裡彷彿還殘留著他溫暖的掌心,我記得他手心的溫度,記得他握著我時的力道。是他把我從那可怕的宮牢救出來,是他將我帶離了那陰冷的地方。
門口一抖,念兒探頭進來,見我已睜了眼,快步進來在我床邊坐著。
“我不過與林直長學了幾日的藥術,回來竟見了你這副模樣。”說著,她為我掖好被子,看著我頓時抹了眼淚。
我想,這宮中只有念兒還存著這份單純與善良。但自從我見了宮牢裡的女人,見到念兒我真怕,怕她不知不覺中也被人利用了去。我朝她扯了笑,說:“無礙的。”
念兒努力抹乾了眼淚,問我腰還痛不痛。她說來的時候,宋逸已命女司醫看了我的腰。我問是誰帶我回來的,念兒搖頭,她說當時宋逸陰著臉往柳美人處去了,現在還沒回來。
往柳美人處去了……幸好柳美人還安然無事。我鬆了口氣,又忽地緊張起來。宋逸去了柳美人處,定是知了此事的後景向柳美人問去了。宋逸向來不怕柳美人的,只因兩人之間存著曾有的一段親近。柳美人畢竟是尚藥局出生,兩人一個親,一個敬。
我不適的動了動腦袋,發現自己並未用枕,心中忽然一緊。念兒說:傷了腰部故意去了枕的。我問:可見著枕下的碎玉?念兒在房中兜了一圈,搖頭。
那兩半的碎玉自被李世民摔碎後我一直放在枕下,從掖庭來到這也不曾忘了帶。那碎玉是確確實實安在枕下,沒有人會對碎玉下手罷!我心中疑惑,卻也不問了。既來之,則安之。
門外忽然又進來一個人,是宋逸。宋逸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面上陰晴不明。
“宋奉御……”我望著他。
他說:“柳美人被削了品級,打到掖庭去了。”
腰間一痛,我皺緊了眉頭。聽了宋逸的話,我驚得想從床上起來,卻是忘了腰間還帶著傷。額頭冒了冷汗,顫抖問:“因何事?”
宋逸看著我,眼中複雜。他頓了好一會兒,說:“此事便是這麼去了,你好生養傷。”說完,轉身消失在門外。
此事便是這麼去了?這是何意?難道我捱了板子鎖了宮牢,柳美人削了品級打到掖庭,這便是懲罰?可有誰查過此事?我與柳美人誰服了罪?便是這麼硬生生將罪名套到我們頭上,國法之宮,竟這般毫無國法!
心頭委恨,我轉頭含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