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忿怒地揪住他襟口,“你這輩子你都別想,你若再想,我便殺了你!”
“所以啊,我打算找個法子轉移下對你的注意。”陸見歡挑挑眉,毫不在意地笑道。
趙丹鳳目瞪口呆:“你們男人……果真跟畜生般的,和誰都可以?”
“自然是和喜歡的人最好,”陸見歡瞥她一眼,趙丹鳳頓覺那目光火辣,不覺駭然扭頭,陸見歡一笑,聲音極盡溫柔,“你不用怕,我這人有分寸。你就安心去追你的先生,不必管我。”
說罷,他步子一晃,又瘋瘋癲癲湊進人堆裡去討論綺雲之遊了。
趙丹鳳怔然半響,驀然回想他方才所言,只覺最後一句話中頗帶淒涼意,不覺有些悵然。
想來他對自己這般熱心,倒也說得通了。
只是放任自己喜歡的人去追另一個人,這感覺該是何等滋味?
這般一想,反倒覺得對不住他。
打住。趙丹鳳警醒過來,此人素來狂放無稽,說話顛三倒四,難免拿人尋開心。若真信了,才入了他的套。就算他所言句句是真,那也是他單相思,自己又沒什麼責任,憑什麼要關心他?
她才不要管這些閒事!以後更要提防著這頭禽獸才是。
趙丹鳳當晚就在成賢街買了把匕首,小心翼翼藏在身上。晚上防備著陸見歡,更避開與他目光相接,陸見歡彷彿也有這個默契,並不來招惹。
熄了燈,趙丹鳳仰臥榻上,久久不能成寐。她聽著對鋪均勻的呼吸聲,鬆了口氣。
不過他會睡得這麼安逸,想來也是因為明天就要和那幫臭男人一起去找樂子了?
心裡燃起一股無名業火。
天下的男人,真沒個好玩意。
趙丹鳳手握匕首腳蹬馬靴合衣而寢一整晚,醒來已日上三竿,對鋪早沒了陸見歡影兒。她梳洗完畢跑出去,發現隔壁接連幾個寢舍都看不到人。
定是去那個什麼綺雲了。
趙丹鳳鄙夷萬分,又想起霍容來,一時心煩意亂,也回去把身上衣裝換了換,出門晃晃散心。
京城的街巷終年熱鬧熙攘,春日裡出來逛的人更多,趙丹鳳混在人堆裡,入了前門大街。
前面巷口有座高大門,張燈結綵像是過節,趙丹鳳正要去湊湊熱鬧,居然發現門前掛匾上,堂皇寫著“綺雲”三個金字。
真是冤家路窄,無心逛到這地兒。
她惱怒皺眉,把衣襬一撩,昂首挺胸走進去。
大堂中彩簾打起,綺羅長懸,燈籠的罩紗也不同於別家,散發出一種奇特的光暈,淡而綺靡,空氣中脂粉香氣和酒味混雜,燻得趙丹鳳一時氣悶。
門口那拉生意的鴇母見她這幅水土不服的模樣,又打量她衣裝精細,揣度這是個初次上門又有油水可撈的生客,招呼得分外殷勤。趙丹鳳被一群女人包圍著拉生意,正煩躁得緊,忽地老遠裡夏彥生朝她招手:“這邊坐。”
趙丹鳳抓了根救命稻草似的湊了湊,果然全體同窗都在,大堂裡坐了兩桌。
夏彥生拖開凳子往邊上一挪,趙丹鳳落座,看男生們玩葉子戲。只見吳宗文等人身邊都偎著花倌,或坐或摟,好不快活。趙丹鳳心裡愈發來氣。
“陸見歡呢?”她左右環顧,不見他人。
陳亮賊眼壞笑道,“早拉了個行首包廂去了,老陸動作比誰都快。”
趙丹鳳臉色一沉,順手倒了杯酒。
男人皆好色,果真是顛撲不破的真理。
縱目望去,班裡的男生居然沒有一個不享受這氛圍的,個個面上都是微醺情狀,非要作一副文人風流態,唯有兩人身邊沒有花倌相伴。
一個是呆子書生翟秀年,他被旁人強拖而來,早就羞得臉紅髮抖了;另一個則是孟西河。他雖相貌俊朗,眼神卻令人膽寒,偶有幾個膽大的角妓見他衣飾華貴上去搭訕,都被那精厲的眼神逼退。
趙丹鳳心想,天底下好男人恐怕就剩這兩個了。
只聽堂中有人一聲喊:“行首娘子出來了!”
趙丹鳳隨眾人眼光望去,只見大堂雕破圖風後,眾花倌簇擁轉出,中間那女子豔錦綵緞,姿色並壓群芳,想來就是行首。
於此同時,坐在趙丹鳳身邊的孟西河站起來,眼光一瞬不瞬地盯著行首娘子。
那行首娘子秋波流轉,掃一眼眾人,目光與孟西河接上,玉手輕招。孟西河立刻迎上去,兩人一句話都不曾交流,便一同在眾人目光中上了二。
剛剛的行首娘子便是從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