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錦臉色有些飄忽的離開了周姨娘的屋子,耳邊還回蕩著周姨娘的那句話“你是再也不相信善心了是嗎?再也不相信善心了是嗎?”
“姑娘,您還好嗎?”小芽擔心的問道。如錦現在的腳步很虛浮,似乎隨時會摔倒的樣子。
“我很好,我怎麼可能會不好。”如錦轉過頭來,喃喃念著,目光穿過小芽不知落到了什麼地方,聲音漸漸低的不可聽到。
不是不願意相信善心,是沒有能力相信了,她從遇見他的那一刻開始,就註定要喪失相信別人的能力,無論這種能力是用來相信善心,還是其他什麼。
“馮媽媽剛才好像是從哪裡剛回來的樣子,怎麼姑娘不和馮媽媽說說話就走了呢?”小芽試圖轉移如錦的注意力,她知道如錦剛才和周姨娘說了些話,卻不知道什麼話讓她家姑娘變成這樣。
“讓奶孃和姨娘說說話也好,我們回去吧。”如錦卻有些文不對題的答道。要不是剛才奶孃回來了,恐怕她和姨娘的尷尬沉默還要繼續更久吧。如錦沒法回答周姨娘的問題,總不能說有一個混蛋未來會欺負她的錦兒,並且害得她的錦兒從此不能輕易相信別人吧。
連如錦自己都覺得荒謬,她究竟是為什麼回來,又為什麼能夠回來的。也許她真該去和清德那個老太婆好好談談。
前世的時候,作為大齊敬和王爺一度的寵妾,如錦也被他帶著來過以文雅著稱的清心觀好多次。記得有一次她被他慫恿著抽了一支籤,那籤文甚是古闢,竟是看不懂,她說算了,他卻不肯,孩子氣的拉著她去找了清德那個故作高深的老太婆解籤,清德作為清心觀觀主本來是頗有幾分面子的,可是敬和王爺一腳把她那雕鏤精美的門踢爛的時候,清德老太婆便顏面掃地了。
在敬和王爺的威勢下,清德老太婆開始戰戰兢兢解籤,說的盡是如錦聽不懂的話,他卻似乎聽得很認真,臉色也時冷時熱,這是他將要發怒的跡象。如錦便要拉著他走,不讓他再聽清德老太婆胡說。清德老太婆這時候卻對如錦說了一句她能聽懂的話,如錦的臉色當時就變了,如果如錦那時還記得看一下他,就會發現他也是面色冷沉。
現在想來,如錦覺得那就是偈語,不,應該說是詛咒。就因為這個詛咒,她和他才走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如果沒有這個詛咒,也許他們不會變成這個樣子——只是她的一廂情願吧?想起前世他決絕離去的背影,連一個眼神也吝嗇給她。如錦緩緩合上眼眸,再睜開時,目中已是一片冷清。
她要報仇,她要富貴,她要親眼看著前世害自己慘死的人,這一世也不得好死。
至於清德老太婆,如錦非(www。kanshuba。org:看書吧)常想整她一次,可惜似乎現在不行。可這老太婆教出的弟子也太不知禮數了。雖然如今她只是個從五品的戶部郎中之女,在高官濟濟的京城中稍顯寒磣,可是由定心小姑子的言談舉止看來,清心觀平時管教不嚴是鐵定的,昨日連她的身份還不知就已經對她話語不敬,且不說其他,若是如錦是什麼當朝高官之女,那清心觀就要惹出麻煩了。
說到底,這清心觀的盛名還是那些京城裡的達官貴人給它的,那麼有一天,那些達官貴人要收回這盛名也就不足為奇了。
吃過了午飯,如錦側躺在窗前的軟榻上休息。透過窗子,可以看見屋外漸漸蔥蘢的綠色,在春光的召喚下,一點一點更加的生機蓬勃。
今天是三月十號,離鄭老太爺的大壽還有八天。秦二老爺估計要準備去杭州的行裝了,從京城到瓜州全力行進最快要三天,經瓜州到杭州要兩天,趕上鄭夫人他們就可以如同往年一樣給鄭老太爺賀壽,只是今年或許會因為京城附近發生的流民暴動有些小小的不快。不過這些已經不關如錦的事了,如錦只要確定她的父親走了,她就可以離開清心觀去為周姨娘請好的大夫。
只要過了今天就行。如錦想著。
“姑娘,我回來了。”伊夢從門外走進來,衣裙帶進一陣草木的清香。
“嗯。那鴿子有沒有帶東西回來?”如錦閒閒問道。
伊夢不說話,只是遞上一張紙條。如錦接過,瞥了一眼上面的字,應該是秦如瑩代筆、楊姨娘口述的。如錦也懶得看上面的具體內容,只說道,“你去把它帶過來,現在是用到它的時候了。我先帶著小芽去找清德真人。”
如錦先找到了慧安,簡要說明了是有關於清心觀觀風的事,慧安倒是很爽快的就去通報清德真人了。如錦的一番說辭還沒用上,有些驚詫,不過又一想便有些明白了。慧安是清德真人幾個出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