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兒,就接我出去吧,我快要受不了了。
郵遞馬車終於不再負載商品,而只分送信件。新商店建成了,貨架上擺著那些已經無人問津的商品,營業員圍著櫃檯打盹的打盹,剔牙的剔牙。惠集小鎮正過著單調乏味的冬天。每當郵遞馬車過來的時候,七鬥都準時地迎候在路口,每一次見到那個墨綠色的信袋,七鬥都暗暗想:
“父親的信就在裡面了,他一定是用了長信封。”
然而,每一次她都是失望而歸。天氣越來越冷,她得了重感冒,咳嗽、流鼻涕、怕見風,夜裡噩夢不斷,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活過這個冬天。假如自己真的死了,也會有四匹小紅馬前來送葬嗎?七鬥一想到葬禮,便傷感地流出淚水。她覺得眼睛十分乾澀,她真擔心自己有一天會像那個接到壞訊息而燒燬了郵遞馬車的異國男孩一樣突然失去光明,那樣,她將永遠生活在黑暗中。隔壁欒老太太的咳嗽聲斷斷續續地傳來,看來她的體力也有所不支了,有一天她也會帶著一大堆回憶去一個無法再回來的地方,她那好看的胭脂盒子和香水手帕也只能在墓穴中作為她的陪葬。而另一家的靳開河的女人,在這個冬天裡她的尖叫聲幾乎聽不見了,也許,她的力氣已經用盡了。七鬥想,說不定哪一個落雪的天氣,就要為她舉行葬禮呢。七
這一日輪到七鬥值日了。早晨五點多鐘,她就躡手躡腳地起來了。她先梳了頭,然後將鑰匙揣好,帶上火柴和松明,揹著書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