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丫鬟婆子,正自圍在床邊,哭叫成了一團。此時見將軍夫人都來了,忙讓至一邊,紛請安叫道:“老爺!太太!”
將軍皺眉道:“你們這麼多人在這裡做什麼!還不下去!”
眾人始紛紛散了下去,只剩下思雲、念雪二人,仍偎在床旁邊,直掉眼淚。
二老上前一看,只見照夕此刻雙目緊閉,臉色鐵青,面上汗漬淋淋,已似人事不省。
夫人早忍不住大哭道:“孩子!你這是怎麼了?”
說著就往照夕身上撲去,卻為將軍一把給攔住了,他緊緊皺著眉毛道:“你是怎麼?
沒看見他難受麼?”
將軍說著話,低頭又細看了看,一面重重頓足嘆道:“這是怎麼了?昨天他不是好好的麼?”
太太目光轉向了兩個丫鬟,思雲、念雪不由嚇得一齊跪下了,紛紛哭道:“奴婢實在不知道,少爺什麼時候出去的……他得的什麼病也不知道。”
夫人本想罵她們幾句,可是方寸已亂,只揮手道:“你們先起來……他沒事還算了,要有個三長兩短,你二人可小心著。”
說著又偎近床邊,將軍這才瞪著雙眼道:“請大夫沒有?”
兩個小丫鬟一怔,雙雙站起來就往外跑,太太嚷道:“哎呀,去一個就夠了,真是笨東西。”
思雲這才跑回來,二老就坐在照夕身邊,太太愈看愈是著急,眼淚只是個淌個沒完。
管將軍也是嘆息連聲,見枕邊放著照夕的一口長劍,他嘆了一聲道:“一定是出去打架去了,受了傷了?”
夫人更不由哭道:“受傷了?老天!傷在哪裡了?”
將軍頓足道:“你就不要哭了,我已夠煩的了,我這只是猜想,我又不是大夫。”
一面說著,一面回頭看道:“大夫怎麼還不來?”
說著話,果然外面念雪嚷道:“大夫來啦!”
原來照夕一進門,那嶽侍衛已看出不妙,已打發人去請大夫去了。這一會兒就見一個老先生,匆匆從前院走了進來,他手裡提著一個小藤箱子,念雪在前面領著他,這大夫匆匆進房,見了將軍及夫人,正要請安問好,夫人已急道:“張大夫,不要多禮了,快看看這孩子到底是得了什麼病了,可把我們嚇死了。”
這張大夫是京裡有名望的大夫,平日多給一般王公大臣看病的,是管府的熟客,這時聽夫人這麼說,也就不再多禮。匆匆走近床前,細細往照夕臉上看了會,又把照夕眼皮撥開來看了看,不由臉色微微一變。將軍見狀不由大吃一驚,忙問道:“怎麼樣?有關係麼?”
張大夫眉毛微微皺了皺,遂含笑道:“晚生要詳細診斷一下才能知道,不過以病情看來,似乎是中了熱暑的樣子。”
將軍瞪著一雙眼睛發急道:“中了暑?怎麼中了暑?你快給他看看吧!”
夫人也急得一個勁的直搓手,連連唸佛。這位張大夫一面放下箱子,令念雪用枕頭把照夕扶起來靠坐著,只聽見照夕口中長長喘了一口氣,微微哼了一聲,念雪不由喜歡地叫道:“好了!公子醒啦!”
眾人都不由一喜,果見管照夕全身一陣顫抖,忽地大吼了一聲:“雪勤……你好沒有良心!”
聲如霹靂,把全室的人,都嚇了一大跳。
二老嚇了一大跳,不由互相看了一眼,心中自是不解,夫人見兒子醒轉,早已撲上叫道:“照夕!你醒……了?你是怎麼……了?”
那位張大夫,以手按唇,微微噓了一聲,夫人這才止住了哭聲,站到一邊。張大夫這才坐下床邊,照夕此時已睜大了眸子,將軍忙對他搖了搖手,不令他說話,一面皺著眉毛道:“你不要多說,讓大夫給你好好看看。”
照夕目光向室中各人轉了一轉,只覺得通體發熱無力,已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不由又回想到適才自己的經歷,不禁一陣辛酸,差一點兒又要落下淚來。他長長嘆了一聲,卻又把眼睛閉了起來。
這位張大夫,照例檢查了一遍之後,又問了問照夕病情,照夕只把往楚家訪雪勤之事瞞下不言,只說自己去訪友,歸途突地病發倒地,別的什麼也不知道。
張大夫聞言雖覺得有些離奇,可是這種病,他倒是有把握,當時只是點了點頭,含笑道:
“公子,你好好靜養,為是你沿途受了暑,過於疲累,病情來勢雖兇;可是隻要好好靜養,能有半個月,也就夠恢復了。”
說著站了起來,用目光向將軍看了一眼,含笑道:“公子的病無什麼緊,大人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