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困難,而且還得隨時防著那人的冷箭,自不如反客為主,自己先躲了起來,那人忍耐不住時,只有現身而出了。
誰知沈浪固是智計絕倫,那人卻也不笨,竟再也不肯上沈浪的當,仍然躲得好好的,決不露一露頭。
沈浪固是沉得住氣,那人的涵養功夫卻也不小——沈浪直守了半個更次,仍不見絲毫動靜。
金無望趕回客棧,客棧一片黑暗靜寂,惟有自他們那跨院廂房中映出的燈光,照亮了窗前的雪地。
朱七七卻在這片雪地上堆著雪人。
別人堆雪人,都是堆得胖胖的,像是彌陀佛;朱七七堆雪人,卻堆得又瘦又長,只怕被風一吹,便要倒了。
她面龐已被凍得紅紅的,像是個蘋果;兩隻手忙個不停,正在堆著雪人的頭,拍著雪人的臉。
她輕輕拍一下,嘴裡就輕輕罵一聲:“你這沒有良心的……你這黑心鬼……只會記得別人,從來不想我……”
金無望已走到她身旁,她竟仍未覺察,嘴裡不停地罵,手裡不停地打,嘴角、眉梢,卻似在笑著。
這打,這罵,正敘出她心裡的恨,然而這飄飄忽忽的一絲笑,卻又敘出了她心裡那分濃濃的情意。
是恨?是愛?她自己都分不清。
金無望:於咳一聲,道:“喂。”
朱七七一驚回頭,嫣然笑道:“是你,真嚇了我一跳……”
眨了眨眼睛,瞧了瞧後面,又道:“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他……他呢?”
金無望道:“還在搜尋。”
朱七七道:“你錯了,他早已回來了。”
噗哧一笑,指著那雪人,道:“你瞧,他不是已站在這裡了麼?挨我的打都已捱了好半天了,他可連動都沒有動一動,還在瞧著我笑。”
她凝目瞧著這雪人,瞧了半晌,蘋果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垂下頭,幽幽苦嘆了一聲,輕輕道:“真的沈浪若也這麼乖,那有多好。”
金無望凝目瞧著她,也瞧了半晌,冰岩般的面容上,卻漸漸泛出一絲憐惜之色,口中卻冷冷道:“此間可有什麼動靜?”
朱七七抬起頭來,道:“什麼動靜都沒有。”
金無望道:“直至我走到你身旁,你都未曾覺察,房中若有什麼變故,你更是聽不到了,你……你為何不守在房裡?”
朱七七瞪大眼睛,道:“守在房裡幹什麼?難道要我去做白飛飛的丫頭,在床邊守著她睡覺,等著替她蓋棉被不成?”
金無望再不說話,轉過身子。
朱七七幽幽道:“為什麼你現在也對我這麼兇了?是不是因為那天……那天我……唉,我實在對不起你……”
金無望不等她話說完,突然一掠入窗,只留下朱七七站在雪地,呆呆地出著神,喃喃道:“他對不起別人,我……我這是為什麼……為什麼……”一陣風吹過,雪人倒了。
朱七七目中,卻流下淚來。
突然間,金無望在屋裡失聲呼道:“不好。”
朱七七飛身而入,道:“什麼事?”
金無望一隻手已推開了白飛飛那間小屋的門,鐵青著臉,凝目瞧著門裡,一字字沉聲道:“你去瞧瞧。”
小屋中,小床上,被褥凌亂,床邊的窗也開了,一陣陣寒風吹進來,吹得窗邊小床上的油燈搖搖欲滅。
棉被一角,落入了床下火盆中,小火盆裡的餘燼仍在燃燒,幾乎便要燒著被角